林轶现在在干嘛呢?以前忙起来顾不上,而越放空的时候,他越发现,自己满心满脑子都是林轶。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沈皓星看了眼时钟,竟然才过去十分钟,他已经能感觉到颈后的腺体逐渐灼热起来,在平滑的皮肤上肿起一个明显的弧度。孙豫说,这是信息素富集的过程,痛感是循序渐进的,要他忍着些。沈皓星用指腹摸了摸肿起的腺体,不知再过二十分钟会变成什么样子。痛感越来越无法忽视,沈皓星只得忍着不用手去碰触腺体,以减轻这种不适的存在感。他能感觉到腺体逐渐开始不受控制,信息素源源不断地外溢出来,整个隔离间充斥着海盐咸而清冷的味道,浓得连沈皓星自己都皱眉头。戴着防护面罩的医护人员进来,在沈皓星后颈上注射了局麻药,带着他从特殊通道直接进了手术准备室。手术的过程中,沈皓星头脑是清醒的,能感觉到刀刃划开自己的皮肤,针头扎进后颈,抽取了一次又一次,像把他身体里的血一起抽干了一样。没有明显的痛感,但沈皓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末端在逐渐发凉,慢慢地有些使不上力。孙豫向他介绍过,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但这种意识飘忽的感还是让人心慌。林轶每次发病时,每次躺在抢救室时,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像灵魂脱离了身体一样飘飘然,无力得连自己的拳头都抓不到,虚无感像要一直持续下去。人往往亲身经历过之后,才学会换位思考,才明白感同身受。沈皓星并不因为现在所经历的与林轶相同的虚无感而心安理得,反倒更加后悔,那时自己为什么没抓紧他。手术的确很耗费精力,孙豫打好了缝合的最后一个结,手术室里包括医务人员和病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疲惫后知后觉地袭来。沈皓星被推进观察室,各种体征监测设施连在他的身上,加之透支的精神状态,让他有种自己病危的错觉。“别担心,术后都要检测的,知道你累,等一下才能睡,再坚持一会儿。”一个医务人员一边记录着各种仪器上的数据一边对他说。沈皓星配合地睁着眼,看着仪器上自己的心电图。“心跳得很好啊。”孙豫的声音由远及近,语气倒很轻松,“你分化等级高,提取出来的信息素也多,可能会比别人多虚一段时间。恢复期间尽量减少腺体使用,标记什么的就更别想了,好好休养,三个月左右就恢复了。”“谢谢。”沈皓星动了动有些苍白的嘴唇,“那么出院时间······”“不用急着出院,最快也要一周。”孙豫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事无巨细地又讲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无非是注意换药卫生,忌口之类的,最后他才说起信息素制药的事,“这药······沈先生亲自给林先生送吗?好歹是牺牲了三个月的腺体。”“麻烦孙医生直接交给他,不必说来源。”这是沈皓星早已做好的打算。孙豫点了点头,对沈皓星的用意了然于心。林家本宅里,林轶正捧着一本《娇o准爸爸的一百个孕期注意事项》恶补孕期oga知识。他是不喜欢看书的,只喜欢和图画色彩打交道。太久不看成排成串的文字,林轶有些不习惯,即使是用笔画着他认为是重点的字句,也还是走了神,划得不过脑子。“宝宝,可别像爸爸一样,临时抱佛脚都抱不住。”林轶摸着自己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密集的文字实在是太有效的催眠利器了,林轶企图继续囫囵吞枣地看下去,眼皮子便开始打架。书房里阳光很好,照得空气暖烘烘的,林轶迷迷糊糊间,在书桌上趴了一会儿。好像感觉有人往他肩头披了件衣服,带着点海风的气息。先生回来了!林轶抬起头,对上沈皓星面无表情的脸。“先生,你回来啦·······”林轶尽管感觉到沈皓星有些反常,还是笑着和他说话。沈皓星没回应他,只是突然走到林轶身边,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先生在找什么?”“林轶。”沈皓星拿出一个针管,打开了针尖的密封装置,语气前所未有的阴沉,“你还是打抑制剂吧。”沈皓星猛地将针刺入林轶后颈的腺体,刺痛让林轶瞬间清醒过来。突如其来的一股窒息感,林轶挣扎着去开书房的窗户,任凭外面的冷风灌进他的口鼻。呼吸·······林轶,呼吸啊······空气和皮肤一冷一热交替着占据他的感官,他清醒了许多,呼吸也慢慢变得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