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潋晴插簪子的手一抖,问清洛,“这个时辰大人不是该去上朝?”
清洛算了算,“这也不到休沐的日子。”
苏潋晴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御史台参他,陛下这是罚他了。
禁足思过还是···卸权了?
她一路心不在焉跟着长宁去了正厅,江晏舟穿着一身宽松白衫,发冠也没束,只用一根墨玉簪虚虚挽着墨一般的长发。
越是极简慵懒的装束,越发衬得他五官精致,气质冷冽,犹如一块浑然天成的冰山。
苏潋晴这会儿才明白为何他往日总爱穿深色的衣裳,比起浅色来,更能压得住常年居于高位的压迫。
江晏舟帮她盛好一碗鱼片粥,苏潋晴刚要行礼,他直接冲她招手,“过来坐,趁热喝。”
苏潋晴还是简单行了礼,走近才发现只有一个凳子,且在他旁边。
见她没动作,江晏舟还拍了拍凳子,“坐。”
她只好挨着他坐下。
鱼片滑嫩,鲜香可口,再配上一碟蟹黄酥,简直令人垂涎三尺。
被陛下罚了还有这样的兴致?怕不是故意做出来给她看的。
“好吃吗?”江晏舟见她尝了两口默不吭声,忍不住问道。
苏潋晴在他面前似也藏不住心事,不答反问,“大人今日怎么没去上朝。”
“没什么要紧事,告了假。”
完了。
苏潋晴心想。
江晏舟没当回事,给她递来一块蟹黄酥,她喉咙一涩,“是我连累大人了。昨日不该见苏景昭的,直接赶走才对。”
这是她迄今为止唯一后悔的一件事。
江晏舟却道,“本官还没恭喜苏小姐重获自由,怎么你倒后悔了。”
知他是在开玩笑,苏潋晴还是着急解释,“不是后悔。是、是连累大人,我过意不去。”
她眉心紧锁,握勺的手指微微蜷缩,因用力而导致指腹发红。
江晏舟怕勺子硌着她,本该提醒一句,可他直接伸手拍了拍她攥紧的手指,“谁说你连累本官了?”
苏潋晴抬不起头,见他还想瞒着自己,心里愈发愧疚,“还不是连累吗?哪有首辅大人好端端告假的。必是御史台参了您,陛下生气了。”
江晏舟见她鼻尖红红的,都快要哭了,鼻腔带出一声轻笑,“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本官?”
苏潋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涌上心头的一股子难受劲儿突然就被堵住,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但是,江大人在笑。
很轻很浅,像风拂过水面留下的一点点波纹,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