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谦虚了吧!哎,我听说今天开推进会么不是?怎么还没见人来?”小吴望着一张张天真又期待的笑脸,脑子里频频闪过“野鸭出道”、“斯文败类”之类的字眼儿,不忍打破她们的幻想。就这谢总,虽不知过去详情,但在他心里已经成就了一场大戏。小姑娘们正聊着,有人压低声音惊呼一声。“——来了来了!看看看,到门口了!”小吴也顺势望过去,贴着渣男标签的谢总一改拍封面照时得体的西装三件套装扮,这回开推进会,穿着深灰色双排扣毛呢大衣,里边一件白色粗织高领,休闲又不失大体。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像在走t台,他是个男人也忍不住多瞥了几眼。刚还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时候来的小姑娘们不约而同噤声,眼神却从一而终诚实地落在同一去处。杂志社门口,谢行带齐了律师和评估团。身后一溜儿整整齐齐西装革履、各个不苟言笑。再看这边,整个公共开间只剩前台手忙脚乱应付突然降临的一众人等。至于副主编,从早就没了踪影。主编和江董还在里边谈事情。小吴自认算是唯一一个与真人打过照面的人,于情于理也该欢迎一下,迎着头皮穿过人群去前边迎接。不过谢总像是心情不好,与他攀谈几句均是冷冰冰的单字回应。前台登记完引着团队去会议室稍等,小吴也算完成自己的接待任务。正打算转身回工位,远远见电梯间跑进来一人。棒球帽压得极低,几乎挡住大半边脸。他步伐匆匆,捧着一个纸盒从电梯间出来就拉开嗓门嚷:“drear杂志社吗?这里有人叫裴芷没?”小吴觉得奇怪,头一次看到裴老师把快递寄到杂志社来,但还是应承:“有啊,是裴老师的快递?”“对,本人签收。”“你要不先放前台,裴老师不在。”“不行,这得本人签。那我明天来?”小吴算着得有一段时间才能再见到裴芷,跟快递小哥打商量:“要不就放着吧,人出国了,好久不在呢!”话音刚落,身后带起一阵风。刚踏进开间没几步的小谢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脸色比刚来时还差:“你说她去了哪?”话是连贯的,呼吸却是轻重不均地起伏。“……裴、裴老师出国了啊。今天的飞机。”“几点。”那么具体就不知道了。小吴望着对方墨色深重的双眸,心惊胆颤摇了摇头。一张沉甸甸的巨网从天而降,缚得谢行喘不上气来。上回,一声不吭就走,她就那么狠心断下联系消失了两年。两年零一个月又五天,对别人来说或许只是一晃而过不过须臾,对他,却是数着日子地狱般的煎熬。不敢去追,不敢去找,怕自己的轻举妄动让她走得更远,怕最后连拐弯抹角从旁打听她消息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是缠了她几日,不过就是逼得紧了些……今天这场推进会,在旁人眼里,或许算得上双赢。但在他眼底,从来、到底、都只有一个目的。电话那头是忙音。重拨间隙还有后知后觉拨电话过来的这次会议与会者。谢行竟然想笑,在卷出重重气浪声中终于还是没笑出声,手一扬,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砸在副驾玻璃上弹回。车玻璃耐|操只被隐隐砸出一条细纹,而手机屏幕却是粉身碎骨,从椅背上滚了一圈滑进地毯,再无声息。他嘴角牵起一抹讥讽,偌大的陵城都被他碰见了,不过就是机场。而这种必定相逢的预感,在机场外瞥见那辆黑色捷豹时蛮横蹿升,突破到了极点。到机场路程一个小时,裴芷从徐北那拿回手机时已经充回一大半电了。她这趟出去不到一周,行李带的不多,托运完箱子身上只剩一架单反。徐北耐心十足,把人送到安检口。“进去吧,自己在外面注意安全。”裴芷拢了下衣襟,浅笑:“麻烦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定机票了吗?”其实是订好了的,怕他又来接,裴芷垂下手指一圈圈绕着单反包上的肩带:“还没,到时候再说吧。我打车比较方便。”“行。”徐北抬腕看表,“送机口停不了太长时间,那我不送了。”“好,路上小心。”裴芷站在原地,浅驼色大衣勾出纤细修长的轮廓,里边着一件同色系稍深一号的小羊绒高领。领口休闲宽松,往上遮着下巴尖,往下垮出慵懒造型叠在大衣领边。本来想道完别总算能舒口气,不曾想徐北又退回两步回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