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还有不长眼的往跟前凑。宋茂捡起无辜被抛弃的领带和衣物仔细拍干净,提到跟前:“老板,要不我先送去干洗?”谢行目光若有似无往裴芷身上飘,只觉得她刚才无意识毒舌状态有几分像从前。他没工夫搭理,不耐:“洗什么,扔了。”“啊?不要了?不是,这也没弄脏啊。”谢行觑了宋茂一眼,眼神凌厉:“没听见裴老师说丑?还要它做什么?”“哦……那,那领夹。”宋茂手一摊,一枚闪着钻光的领夹出现在掌心。“丢了吧。”耐心告罄,他面无表情道。宋茂还欲开口,抬眼一瞧见老板的表情,立马噤声,连领夹带人下一秒从眼前消失。终于只剩他们俩人。刚才的话题被人连续打扰也难以接续,他不得不另起话题:“我没想到今天是你过来。”“嗯。”裴芷一张张端详照片,懒得给眼神:“我也没想到这就是你投的俱乐部。还有什么隐藏身份不如一齐说了。”谢行迟疑的那几秒,裴芷刀刀往心口捅:“我好避着点。”看来刚才工作的时候没代入私人感情,工作一收尾,话怎么狠就怎么说。谢行收拢五指,自嘲一笑:“其实那天回去之后,我好好想过你说的话。”“哪句?”“你说过去都过去了,我们会有新的生活。”看他熟练的程度,大概是在心里揣摩过无数遍。裴芷落在照片上的目光顿了一下,一点点回想起上回分开时,她口不择言说下的那些话。不过一大半却是出自真心。她在赞比亚那两年过得逍遥自在,起码不用担心什么时候醒来就被剥夺了自由这件事。反观谢行,也投了俱乐部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闲暇之余喝酒泡吧都没落下。离了对方,都能好好生活。她点头同意:“想明白就好。”“我想明白了,但你没有。”“……”裴芷不知他从哪儿总结出的歪理,气笑了:“我怎么没有?”他垂头,眼神里写满笃定,气息一点点向下压迫:“你既然不在意过去了,那什么时候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竟然是为这个?思考两秒,裴芷释然,果然是为了这个。她索性把相机放到一旁,双手向后倒撑着桌沿,丝毫不惧地仰头看他:“谢总。这次事出有因,要不是因为公事,我压根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好,现在公事了结,私底下咱们依然桥归桥路归路。你觉得有留下联系方式的必要吗?”“没有吗?”“有吗?”两人一来一回如同打太极。谢行不知想到什么,语气笃定:“会有的。”既然说不在乎,就要做足不在乎的姿态。裴芷懒得和谢行打什么哑谜,收拾完设备叫上小吴就要回杂志社。她把人甩在身后,刚走出基地大门,迎面一辆亮红色奥迪就急刹在跟前。车窗下滑,江瑞枝急匆匆推开墨镜望过来:“你没事吧?”“我?”裴芷勾着笑,“我能有什么事?”“操。同名同姓,不是那个谢行?”话还没说完,江瑞枝余光一瞥,看到眼熟的银灰色轿跑,又骂一声:“就知道是这个王八蛋。”裴芷把包扔进车厢,安慰道:“行了,收点儿气。王八蛋已经拍完了,我真没事。”江瑞枝心怀愧疚,趁着小吴还没上车,赶紧道歉:“我之前真不知道是拍他,要是知道,我怎么会叫你——不,别说找你了。这期杂志废了我都不心疼!”“没必要。他说的挺对,过去就过去了,你要也这么介意,我才更走不出来呢。”裴芷无意一嘴,江瑞枝炸得明显:“他还跟你说话了?!”不仅说够了话,还摸了人家领带,让人宽衣解带。这话裴芷收在自己心里,拍了拍驾驶座后背:“你该像我一样,别那么激动。就把他当做——”“当棵歪脖子树。”她用当初的玩笑话下定结论。小吴跟在后边屁颠儿上车,一看是主编笑得更灿烂,半个字没吐就被江瑞枝喝回:“闭嘴,心情不好。”“……”汽车方向盘满打一圈半,江瑞枝调头就走。脚尖刚搭上油门,基地门口又出来一人。衬衫袖口随意挽在手肘上,喉间还解开两粒扣,往上能看到锁骨,往下套住手腕的是一只泛着镜面蓝光的机械表。西裤合体贴身,勾勒出修长的腿型。江瑞枝趁着还没关上车窗,忍不住腾出手朝外比了个中指,暗骂:“斯文败类。”小吴这下忽得看懂些什么,左边瞥一眼江瑞枝,右边瞥一眼裴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