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芷敲字:【好的。】【已经确认过、这次没问题。合作这么多次也算老熟人了,下次见面赏脸吃个饭吧?正好聊聊下半年有个摄影展的事儿[微笑]裴小姐业务能力那么好,说不定直接能办个人展】裴芷刚想回复,感觉到压在身侧的影子越靠越近,她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对方胸膛:“忙工作呢,怎么那么粘人。”“你大晚上……”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冷,“就跟别的男人约下次见面吃饭的事?”“是工作。”裴芷强调。“你能保证见了面除工作外一句私事都不聊?”谢行抬手,也不知道突然哪来那么大火气,手掌覆在屏幕上啪一声盖上笔记本,“如果他趁机说下次还有个展览要参加、下下次还有个比赛需要你,还有第二顿饭第三顿饭怎么办?”上一次因为类似问题吵架才过去两三天。他总要管她在摄影协会的那些事儿,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有时候是旅游局的约拍,因为饭局上有男领导多看她一眼;有时候是协会内部活动,比她大好几轮的老头请教一下新上市的机型。而这些,他从来不在场,可又全都跟在现场观摩一样心里边门儿清。吵完架总有一段不冷不热的修复期,也是想着缓和关系,裴芷没怎么拒绝才跟他搬到一起。没想到反而还给他制造了无理取闹的机会。她好脾气地侧头轻吻他手肘内侧的疤痕,哄道:“好了啊,你脑子里哪儿那么多想法。都是很正常、很正当的工作关系。”“正常?正当?”额前的碎发湿了水自然垂落,几乎遮挡住他的眼睑。裴芷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见类似于嘲讽的口气在耳边响起:“那需要你对他们笑的那么好看吗?”她觉着这话听着奇怪,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在刻意卖笑。不过到底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加剧矛盾,她只拧了下眉:“什么?”“杂志社那个副主编单身吧?我都知道。他有事没事总找你,你也和他聊得很开心。你还对他笑了、很多次。你敢说没有?”无中生有翻旧账,这是每次风雨欲来的前兆。裴芷直起身,心里生出一股烦躁。想挺直腰板对峙,又被他压住双肩的力道按回原地。碍着男人压迫性的气力,她收起开玩笑的口气,不满道:“你突然发什么疯?”“我发疯?你跟别人聊得开开心心,一会儿副主编、一会儿负责人。怎么到我这儿没说几句就说我发疯。”他冷着声,眼底写满了嘲讽:“姐姐,你是厌烦我了吧?”“我哪句话就说烦你了?谢行。”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沉默片刻。良久才又开口说:“你不觉得你对我管的太宽了吗?我觉得像是……控制。你懂吗?最初问我的行程,再管我的电话,现在甚至想左右我的一言一行。我每天、每件事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不够?你不觉得有些过了吗?”“我没想控制你。”他深吸一口气,像在极力克制躁动不安的情绪,手指脱离她的肩膀顺着脖颈一点点上移,最后落在下颌线条上。指腹擦过下颌,力道不轻,扣住下巴尖往上一提,动作甚至有点粗鲁,但他的表情却像在对待一件极其贵重的珍品。他叹息:“我就是不想你和他们多说话。我想你待在家,我想你眼里只有我。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就好。”“这不现实……”裴芷耐着刺痛,软了语气,“你别闹了。我聊完工作马上来陪你,好不好?”覆在下颌剐蹭的力道忽然加重,他猛得倾身靠近:“所以现在,你还是想着先聊工作?我再怎么亲近你,也只能是排在那些人之后?”“……”吵过几次,裴芷知道,往常这时候他就快要收不住脾气。下一秒随时都会爆发。她做足了心理准备。而今天,对方却一反常态。他低头,在阴沉躁动的边缘悬崖勒马,温柔地蹭了蹭她侧脸,仿佛刚才的吵架是一场梦境。两人如初时一般亲密。“姐姐,你就不能把时间都分给我吗?”“谢行,你现实一点。”裴芷重复。“可我不一样。我愿意把我所有时间所有精力都花在你身上。你也试试好不好。只要试试、就好。”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诉说一个秘密,低沉又轻缓地在她耳边炸开。那天晚上好像下了很大的雨。雨珠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时急时缓,像一首奏鸣曲。而她只是猜测下了雨,却没有办法起身看一眼。谢行那些曾经给她展示过的、精致又低奢的领带,缠缠绵绵绕在她的指尖、再到手腕、再到整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