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抬起的手又被他很快放下,手垂到了身侧被寒九英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昭示主人不平的心绪。
寒九英从刚刚听到凌误雪的话开始,就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错在哪里,他不该把对于周易染的怨气牵扯到凌误雪的一言一行中,更不该为了完成自己的目的从众,用言语伤害凌误雪。
他好悔。他想立刻向凌误雪承认自己的错误,求得她的一刻回眸。
寒九英望着江右君和凌误雪坐船远去的背影出神许久,转身又从地上搬起一袋水泥,投入了救水的工作中。
“继续搬吧,争取天亮之前能归家。”寒九英说。
寒九英知道看再久也没用,那个已经坐上船的姑娘已经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
“夫人,你为何不到床榻上去睡?”柳月疑惑的声音将凌误雪从昏睡中叫醒。
凌误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仰在椅子上。想来是昨夜太累了,凌误雪只是沐浴了一番,换了身新衣后还没来得及去床榻上,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她起身活动了一下较为酸涩的手臂和腿脚,忍着腰部的酸胀感申了个懒腰。
舒展了身体,凌误雪习惯性地走向窗边,随口一问,“水下去了吗?”
“下去了,夫人。”柳月说起这个脸上就扬起了大大的微笑。
昨夜不仅接连下了几天的暴雨停了,河坝也被县令阻止百姓补好了缺漏,他们上林这百年难遇的水患解决了!
只是,柳月看着凌误雪,笑容渐渐隐了下去,担忧起了这之后上林百姓的境况。
不说身为县令夫人的凌误雪的绣球坊都浸了水,那别的百姓的店面只会更加难过,还有刚刚收成的粮食估计被水泡过之后也会生了霉,无法食用。
“那水后百姓们的状况怎么样?”凌误雪从窗户看向外边,发现县令府内都是一种惨淡的景象,泥水遍地,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洒了一地。
她还在其中看到了凌氏绣球坊的绣球,卫氏绸缎坊的绸子,还有周易染家泡水了的书。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凌误雪发现这些东西中间还夹杂着稻米。
这场洪水不知让多少百姓一年的辛苦劳动落了空。
凌误雪叹了一口气,说:“柳月,随我一起出门看看吧。”
凌误雪走着走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问,“对了,九——县令大人回来了吗?”
柳月想起寒九英几个时辰前风尘仆仆赶回来,却因为害怕打扰凌误雪安睡迟迟没进门的场景,抿唇笑了一下,正要回答,哪料下一秒又被凌误雪堵了回去。
“罢了罢了,不提他了,先出去看一看。”凌误雪说。
虽然昨夜她被寒九英狠狠气到了,但比起这个,凌误雪更在乎她这么多年生活的上林县的安危,好歹是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地方。
现在天也亮了,情况也能看个分明,她不去亲眼一观,也会寝食难安。
怀着这样的忧思,凌误雪和柳月一起走出了县衙。
县衙门口,凌误雪正在上马车之际,她听到了一声女子焦急的哭喊声。
“误雪!”
年细细?
凌误雪撩起车帘的手一顿,回头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子,联想到她家里只有一位行动不便的母亲需要照顾,当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的家被洪水冲垮了,我和母亲昨夜在山上待了一夜,她现在高烧不退,能不能请你送她去找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