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仰头望天吹口哨。两人玩到深夜,护士都忍不住敲门提醒:“病人早点休息吧,刚脱离危险期呢。”林端扔了手机:“不玩了。”段景升目送他下床洗漱,林端洗漱完,护工进来为段景升擦手脚,推着他回隔壁病房,段景升望着林端,不大舍得他,眼睛里飘着些依依不舍。“睡了。”林端拉起被子:“你再看,我就让叔叔阿姨过来陪你。”医院睡不下,段镇南和朱绫夫妻俩去酒店休息了。段景升收回视线,沉声叮嘱:“小心别着凉。”林端躺回被窝,翻转身背对他,睡下了。林端辞了工作,眼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吃住都在段家。段景升不一样,即使养病期间,也有很多繁重的事务等他处理,一方面是他甩手了三个月的腾景,另一方面是赵川。既然来了京城,林端所幸无事,自己背着包到处溜达玩,把几大园子逛了个遍,玩尽兴了就揣着包里的稻香村溜达回医院,段景升苦大仇深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陪护床上扔着的一堆纸质资料,顿感头秃。林端尝了一口果脯,丢在一边,嫌太甜。段景升抬眼道:“你没吃完就给我,别浪费。”林端盯着他,面色寡淡,抓起手边尝了半口的果脯递给段景升。段景升抬手接住,另一手翻文件,低头就着林端尝过的小豁口舔了又舔,大约把林端蹭在上边的唾沫全舔完了,将果脯放到旁边,也没吃。“太甜了。”段景升迎着林端狐疑的审视,冷静自持地解释道:“甜过头了。”“kiotiwarui”“啥玩意儿?”林端摇摇头,垂眸继续玩他的3d服装收集游戏,段景升看了一眼,啧啧有声地评价:“这女孩子玩的吧。”林端没搭理他,段景升来劲了,有板有眼地说:“挺好,咱们生个女儿,由你打扮。”段老师开始畅想未来:“你接孩子放学,我在家做饭,我们把腾景再做大点,多赚点钱,让小公主一辈子衣食不愁,孩子最好像你,你长得好看。”林端被他说懵逼了,抬起眼睛一脸冷漠:“你生?”段景升摸着下巴沉思:“单就姿势来说,应该是你生。”大概是荒唐过头,林端没当真,反而抓住了玩笑话背后的本质,他向后一倚,斜靠着椅背淡淡地开口:“我没想和你过一辈子,段景升,你去和女人结婚吧。”那种沉默的钝痛不知第多少次让段景升感到痛苦,但他将这份刺骨的疼痛包裹得很好,没有流露出丝毫软弱,尽管内心最柔软处已让林端戳了好几个空荡荡的漏风的口子。“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知道。”林端反问:“你还会绑着我吗?”段景升笑得比哭还难看:“不会,再也不会了。”“哦,那就好。”林端淡淡道:“快过年了,等翻完年我回青岩找份工作,把老头子从疗养院接回去。我从小就不喜欢女人,天生孤家寡人的命,也不可能结婚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林端顿了顿,低声继续:“找个同性凑巴过了,再领养一个孩子,或者养只猫。”林先进病倒后,林端无暇照顾阿拉,不得不将阿拉送给邻居,他走的时候,阿拉就在车子后边追着跑,谁也拉不住它。那一声声的汪呜,听着很让人难过。于是林端不想养狗了,太忠诚,不好。“那我呢?”段景升问:“你的未来人生计划里没有我,你宁愿随便找个人凑活过,也不要我了,对吗?”林端怔忪,皱着清秀的眉毛纳罕:“为什么有你?我回青岩,你在宁北,你是腾景总裁,和我这种平民百姓八竿子搭不上关系吧。”段景升急了,他怀疑林端没懂他的意思,一把握住林端的手腕,急切得额头冒出汗水,他毛毛躁躁地扔下文件,抱住了林端,急声说:“你不能去找别人,林端,和我在一起。”林端静默。可怕的寂静,加重了段景升心头的不安,他小心翼翼地谨慎地问:“怎么了?你不愿意?”林端忽然收手,抱住了腕上的抑制环,撩起眼皮反问:“你都把抑制环给我了,还想要齐青吗?”段景升怔愣。林端拧紧了眉头:“我以为我们已经两清了。你害我沦落至此,但你又把抑制环拿回来,我以为,我们两清了。”林端强调道。“你以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是为了齐青?”段景升终于搞明白他的脑回路。林端没说话,沉默代表默认。“我喜欢你。”段景升急切地说:“你是林端。”林端挣脱他,站起身疾步至门口,一把拉开门把手,凉风扑面而来,他回头望向段景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