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在半路走,锦华堂这边就得了消息,很快就有婆子迎上来,将领人的活儿接了过去。无名小院外头。云棠轻轻勾了下唇,目光嘲讽地看着匆匆从小院中走出来的一个婆子、一个丫环。“老奴伍氏,以后就是大小姐院中的管事嬷嬷了,大小姐远道而来辛苦,赶紧进屋歇歇吧。”伍婆子长得瘦小精悍,一脸精明地垂着眸子,看起来态度很是谦卑。“奴婢香儿,以后就是大小姐的大丫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丫环,不似伍婆子那般伪装,神情有些倨傲。“大小姐,这院子就是你以后的居处,若是缺着什么只管吩咐伍嬷嬷和香儿就是。”领云棠过来的锦华堂婆子,见云棠没什么反应,连忙开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那婆子完成任务也不管云棠是何反应,转身就走。云棠径自往小院中走去。经过伍婆子和香儿身边时,她轻轻甩了下袖子。香儿嘴角轻撇,心中暗哼一声正要说点什么。就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待她想扭头去看已走入院中的云棠时,身子却动不了了。伍婆子刚抬起头想要转身跟着云棠进院子,身体就僵硬得跟木头似的。伍婆子和香儿并不能看到对方,就仿佛两尊门神似的杵在小院门口。寒风萧萧,不时有几片树叶被吹得四处乱蹿。有的落在伍婆子头发上,有的扑在香儿脸颊再缓缓落在她衣裙上。云棠并没有去打量那简陋得实际并没添置什么家具物件的空屋子。很快,她就拿出一块早就写上了“无为居”三个字的木板,拿着锤子和钉子出来。不理两边杵着的丫环婆子,她抬头看了看半月门的高度,又回屋去寻了一张木杌子出来。将木板钉到院门上方。不远处传来丫鬟们的议论声。消息很快传到永安侯府各处。“无为居?”老夫人听葛婆子回报,愣了愣神,随即嗤笑了一下。“倒是个识趣的。”“也是大小姐在道观里住得久了,这心性儿……”葛婆子说到这里突然捂住自己的嘴,一脸害怕,差点就要跪下来。“罢了,不可有下次,若你都这般口无遮拦,府里下人岂不都学了样儿?”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训斥着。“是,老奴知错,不会再犯了。”葛婆子连忙福了福,保证道。锦华堂那边。康宁郡主此时神情恹恹地靠在暖阁的美人榻上,正被丫环拿软棰轻轻棰着腿。妆容精致、衣裙华贵的江映雪,一脸担忧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待婆子禀报已将云棠送到小院时,都没什么反应。可没一会儿又有丫环进来禀报。说云棠给自己的小院钉了块木板,上写着“无为居”时,暖阁气氛顿时低沉了下来。“她这是在责怪本郡主呢。”康宁郡主一脸不悦。“母亲,要不还是让姐姐来给您请安吧,她毕竟刚回来……”江映雪连忙软声相劝,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不安。“我没关系的,迟早都要见面,便是被姐姐怨上几句也是我应该承受的。”“你该承受什么?你与她当年都在襁褓中,被人掉了包又不是你的错。”康宁郡主瞥一眼江映雪,见她神情不安的小可怜模样,顿时心软地安抚。“到是她,在乡野养刁了性子,不想着先学好规矩再进京,竟敢撇下冯嬷嬷先跑了回来。”“还在府外大吵大嚷,闹得人尽皆知。”“她不知脸面是什么,也不想想,侯府丢了颜面于她又有什么好处?”“真是个没脑子的!”末了,康宁郡主又一脸嫌弃地骂了一句。江映雪垂下眸子,及时敛去眼底深藏的不屑。便是生父永安侯、生母康宁郡主又如何?不过是个没爹疼、没娘养的乡野穷酸丫头,没见过世面不知规矩的蠢货罢了。一回来就不讨家里人欢喜,以后别想在这府里立足了。“母亲,我还是去看看吧,姐姐回来匆忙,家里也没来得及给她准备什么。”“我那儿东西多,我拿一些去送给她,也能得她欢喜,将来好相处一些。”“没得她刚回来,我就将她给得罪了,将来……”江映雪说到这里语声一顿,表情似有不安,随即强颜欢笑了一下。“不会的,姐姐长在山野道观里,没见过什么人,应是淳朴又善良的,不会与我计较这些小事儿的。”“哼。”康宁郡主不悦地轻哼了一声,松口道,“那你去看看也好。”“对了,先别给太好的东西。”康宁郡主扭头又提醒了一句。“若是个眼皮子浅的,别一下养刁了她的野心,将来越发不好管教了。”“其他的,待我身子爽利些儿了,再看她什么心思。”“若是个好的……便多给她些东西也无妨。”江映雪乖巧答应了,很快就带着一群丫环婆子抬着两口木箱去找云棠。无为居。江映雪远远看着杵在外面的伍婆子和香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这懒滑的态度也太明显了吧。然而,当她走到近前时,那两个僵立了半天的人突然就动了。“哎呦,我的老腰……”伍婆子突然就痛呼了一声,下意识抬起手去揉自己酸痛的腰。一扭头看见江映雪来了,脸色顿时一变。“哎呦。”香儿则是两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你们这是干什么,大姐姐在屋里要人伺候呢。”江映雪在下人面前摆出一副关心云棠的态度,斥责着伍婆子和香儿。“老奴……”伍婆子想解释几句,突然又闭了嘴。她也不明白刚才是咋了。香儿却顾不上这么多。正好跪在地上也就没爬起身来,她向前跪行了两步,一脸害怕地开口。“二小姐救命!”“大小姐一来就罚了我和伍嬷嬷在门外吹风,冻得我们浑身都僵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僵在这里不能动,反正先告状就对了,还能讨好二小姐。二小姐才是侯府正经主子。:()十世重生,侯府真千金她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