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意地微笑点头。
片刻后回身看了一眼殿门,轻叹一声,“既然陛下睡着,我便告辞了,明日再来。”
季融笑了,“明日见,崔大人。”然后目送着尚书大人离去。
青年抱着书册,步履从容,帽带飞扬,远远望着赏心悦目。
“已经走远了。。。。。。。阿融。”
不知何时,身后传来幽幽一声,似夹杂无数心事。
尾音百转千回地一顿,听得人浑身发冷。
季融回过神,见皇帝头发乱糟糟地束在脑后,神情幽怨,眼神活像要吃人的精怪,勾着意味不明的暗波。
“酒醒了?”
“未曾。只觉得后脑颇痛,像是被人暗算一般。”
言罢伸出手,匀称白皙的指节搭在季融腰间,轻飘飘地摸了摸。
“朕在梦中受苦之时,你却在此同他人嬉闹。。。。。。”
接着那只手蓦然扣进带口,向殿内一拽!
季融便双眼睁大,唇微张,被扯着腰封带入了殿中。
小太监双手遮目,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殿门在身后闭上,腰间的手随之松开。
鼻尖兰香同酒香馥郁浓烈,她被冲击得眉头一皱。
年庭兰见她神色不对,慢行几步,将那飘着浅玉色的琉璃香炉盖住,雾色立时烟消云散。
季融还是第一次进他紫宸殿内。
从前他言垂拱殿闷热,住着身子不爽利,便将起居内宫设在了紫宸,偶尔接待大臣,垂拱殿则处理重要公务时前去。
这前堂桌案凌乱,密密麻麻堆着他的书帖画集。
方正板硬的折子被他放于桌脚前侧,大臣痛心疾首,他却说眼不见心净。
后室则是椒房兰帐,垂幔层挂,极尽奢靡。
“黄内监呢,今日他就任着你饮这些酒?”
“我打发他去替我拿诗册了,在我跟前苦着脸,看着心烦。”
年庭兰已卧倒在松软厚实的榻上。
长长的衣袍顺着榻沿蜿蜒到她脚边,季融很难不说是精心设计好的走向。
她不想搭理这昏君,只自顾自在案边坐下。
“何故饮酒?”
“臣子遭灾,为君无能。。。。。。只得借一二酒色麻痹心神。”
季融听他言顿觉无奈,“麻痹心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逃避一时尚可,但陛下能逃避一世吗?”
年庭兰不听她念叨,低头把玩着自己的腰带。
“朕其实也不愿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