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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亦山乙女既然先生想被虐那便由我来(第2页)

“没事,药喝完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我想起他刚刚皱眉忍耐的模样,“没想到霁月先生也怕药苦。”

“怎么,我便不能怕药苦吗?”文司宥似乎有些惊讶,他将手放在桌上烛火旁,似乎要感受火的温暖,“药物苦涩难闻,除非被麻痹了舌头,否则不会有人不怕吧。”

“那倒是。”还记得哥哥生病的时候也是怕药苦的,胡思乱想的时候,视线瞄到文司宥的衣服上,我的目光不由停滞了。

自从文先生看不见之后,我便请绣娘将万千星辰绣在他的衣服上。这样虽不能遍览繁星,但可身披星辰对他而言也是安慰。

现下他衣袍的衣角颜色比它处深了几许,有些脏乱的样子。手下意识抬起触摸上去,一片凉润,衣袍有磨损的痕迹……看了几眼,我便猜到了是怎样。

双目不能视物之后,文司宥便很喜欢到凌府的落墟园听雪,每当寻不到他人影,去那里总能找到。

今日落雪犹厚,先生独自前往落墟园时许是摔倒了,弄脏了衣袍。想到这里,心底一滞……曾经行遍天下的商人如今困在一个园子里都会摔倒……

我抓着他的衣袍作势要掀开,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你要做什么?”文司宥按住我的手,声音依旧温和,虽然阻止了我却并不担心我对他做什么的样子。

“我看看你受伤了没?”从落墟园到他的房间,距离虽不算太远,但对眼盲之人却太过漫长了。不知他摔了几许,身上有无摔伤。

文司宥不着痕迹的推开我的手,声音低沉冷淡,如这些时日他无数次重复的那般:“无事。雪滑,不慎摔了一跤。小事一桩,不需请大夫。”

他的语气极淡,淡到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那些激烈的、复杂的情绪全部从他身上剥离了,只剩下一片沉寂。

无事……这两个字我不知听他重复了多少次。他不是真的无事,只是不想去面对,在逃避……逃避已成定局无法挽回的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幸。

这些日子已有无数大夫看过他的眼伤,他心底定早已厌烦,一次次被告知无药可医,是一次次的在提醒他伤痛。

我并没有坚持,但也没准备放过他。

“先生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说完不等他回复,便小跑着离开。不多时,我返回文先生的房间,他依旧坐在那里,和我走时一样。

打开药箱,我拿出里面的药瓶,然后看向身侧的男人:“霁月先生是自己把伤口露出来让我擦药,还是我主动找出来呢?“

过往算学课上,文先生总喜欢给学子们选择,但是无论哪个选择都没有那么友善。我拿着药瓶,唇角带笑看着双眼蒙着白纱的文司宥,如今我也要小小讨回一点。

“……你这是终于寻到时机报复为师了?“文司宥撩开衣摆,将膝盖露出来,然后手落到内里的亵裤上,作势要挽起裤脚。

我忙按住他的手,拿着药瓶俯身蹲在他面前:“谁叫先生以前总喜欢欺负人……”

小心的挽起先生的裤脚,随及便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止住了动作。文司宥的脚踝上遍布可怕的伤痕,虽然都已好得差不多了,但那可怖的痕迹依旧叫人心惊。

我还记得那日同文司晏踏入天牢时那一瞬撞进眼底的血色……暗红的血,要燃烧整个眼眶的红,脏污得辨不清本来颜色的衣物,和血色杂糅在了一处,浓重的血腥气让我几欲干呕。

衣物之下,是层层迭迭的伤口,不知道是何种刑具造成的。受刑后结痂,伤没好便再次遭到重创,如此循环往复。

昏暗牢房的一角,文司宥躺卧在那里,一点生息也无,像是埋葬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一点一点无声死去一样。

我不敢想象短短几日内他经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变成那幅模样……但不敢,却无法抑制的去想。无数恐怖的画面充斥大脑,每一副都让我无法忍受。

宣行之怎敢这样对他!

我熟悉的文司宥,是黑榜高居不下的算学先生,是算无遗策、通晓人心的商人,是站在所有经商之人顶端的那个温和儒雅、眉眼含笑的先生,无需谎言也可轻易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那个男人。

无论怎样,他都不该是这幅落魄垂死奄奄一息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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