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诚走大路要比司瑾抄小路慢,所以当他到时,司瑾已经蹲在一棵可以隐藏身形的参天大树下顺鱼线了。
钱诚张望四周,没看见钱元珩几人的身影,他蹲下身有些不放心地低声说:“老幺不会被他们反将一军吧?”
“我觉得他不敢。”司瑾把丝巾系在手腕上,然后缠上十来根拧成一把的鱼线,“王府刚死了个正君,现在唯一的后嗣再出事儿,裕王府的帽子可就扣大了。”
“他还怕被扣帽子?他的目的不就是弄死我们吗?”
“无差别攻击的那是格雷斯,裕王的目标只有你一个,格雷斯这次刺杀阿清,裕王获利最大,如果他再想办法把你做了,闲王府就剩我一个没家世没背景更没孩子的侧君,还有老幺这个少不知事的小双儿,对他还有什么威胁?”
“谁说你没家世,徐将军可是你义父,你现在背倚将军府!”
徐清啧了一声,抬手给了钱诚脑袋一个爆栗:“大哥,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徐将军跟闲王府的联系在哪儿?在徐清身上!人家认我不过就是卖你个人情,要是只剩我了,我不信他能为我搭上将军府。”
钱诚一想,嗯,的确是那么个理儿,司瑾见他懂了,白了他一眼就继续鼓捣手里的白袍子和滑板。
钱诚顺出鱼线给他往几棵特定的树上绑,司瑾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就开始胡乱往脸上抹,等钱诚回来,他就又看见了上午那张把他吓个半死的鬼脸。
再一次被贴脸,钱诚依旧被吓了一跳,司瑾把头发散开往前拨弄,再套上大袍子,待他准备就绪,冲钱诚比了个ok,钱诚点头,袖子一甩走出了大树遮挡。
钱诚刚走出去,又想到了那个小厮,他刚想折回来跟司瑾说,可时间很巧,正好碰见了往回走的几人。
悄悄话再次落空,钱诚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然后摒弃一切杂念,专心实施接下来的计划。他一眼就看到了钱元珩略有红肿的眼睛,看来这小孩儿又用苦肉计了。
两个小萝卜头往前走,阿垚和钱君皓的小厮一人提着个灯,见到他之后立刻行礼。
“不必多礼,本王只是在府里闷了,过来看看你们。”
钱诚淡淡说道,钱元珩咧开嘴,甜甜地喊了声:“父王~”
钱诚勾唇点头,随后看着有点手足无措的小混血儿:“皓儿觉得皇叔这府上景色如何?”
“皇叔府上的景色,怕是这天下都难寻二处。”钱君皓低着头回道,不想看面前这父慈子孝的场面。
“那皓儿之后可以时常过来玩儿。”钱诚蹲下身,指着池塘里欢快摆尾的小锦鲤,“待夏日这里荷花一开会更漂亮。”
“是。”钱君皓乖巧点头,钱元珩觉得差不多了,就亲昵地牵过他的手,拉着他蹲到池塘边边上:“皓儿弟弟,这鱼叫锦鲤,代表好运来袭,我每次来都会虔诚地许愿,你要一起吗?”
钱元珩眼睛亮亮的,特意学着小孩子童真的语气,他虽然性格天真可爱,但不代表他的心境还和四五岁的小孩一样。
“好呀。”
钱君皓应了一声,学着钱元珩一起做出过生日许愿的手势,闭着眼虔诚地祈祷起来。
钱诚看着两个小小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小混血儿也不过五岁,却要被他们当成棋子。
他说过很讨厌被旁人利用,可如今,他却成为了他最不齿的那种人。
但关键时刻还是理性压过了感性,他定了定神,故作无意地往后瞥了一眼,脚勾到一个小石子,用力往树后的司瑾那边一踢,算是暗示。
司瑾接收到他的信号,手腕一卷,从树后滑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愣,齐刷刷回头,就见不远处立着个白衣长发的影子。为了渲染恐怖氛围,钱诚率先尖叫一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