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说明尚书暂时也没法见到他?”司瑾整个人靠在包间门上,“不上朝我能理解,不见人是什么操作?”
“好像是皇上从小身体不好,过年这段时间他要闭关静气养神,可能就是一种特殊的养生方式吧。”
司瑾了然地点点头,皇上也四十多了,每天操劳全国上下的大事小情,在这寿命普遍短的年代,是该多注意身体。
“不过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尚书没法及时禀报这事儿,万一格雷斯年后找个机会脱身,岂不是直接放虎归山?”
钱诚突然想到了这一层,眉毛都皱到了一起,司瑾嗯了一声:“所以说你才应该去报信。”
钱诚这次没再犹豫,坚定点头:“那我去。”
司瑾忍不住提醒:“你可别光明正大的去,要是让裕王那边知道了咱们在调查格雷斯,那就相当于是明着挑衅他。”
“没事,我扮成小太监,每年皇帝闭关的第一天晚上都会搞一场有仪式的药浴,我一会儿抓紧时间进宫,混进太监堆里。”
“那我和老幺坐马车回家,你自己小心点。”
三人兵分两路,司瑾和钱元珩坐马车悠哉回王府转移注意力,钱诚则是凭借着那么多年在京城为非作歹的记忆,抄小路去了皇宫。
他之前嫌弃原主不务正业,但现在却十分感谢他有了那么多不着调的技能和不走寻常路的经验。
不仅什么翻墙爬树样样精通,更是连宫里无人知晓的小路都能发现,就比如现在,钱诚不敢走正门,只好费劲巴拉的从那天抓奸的那片荒地里翻进宫。
荒地处于御花园的角落,钱诚先是把大氅与外袍都脱在了角落,又把用玉冠束起的头发散开,然后往脸上摸了点泥巴,顶着呼啸的北风就往供下人居住的院子里跑。
钱诚本来是想找件衣服扮作太监混进皇帝寝殿,没想到刚穿好衣服,就被一个公公模样的大太监点名:“你,磨蹭什么呢!去帮圣上焚香!”
“是是是!”钱诚来不及系好太监服带子,连忙低头压低声音应是,抄起旁边的帽子扣在脑袋上,然后飞速跑了出去,虽然他不认识这个大太监,但人家一定认得他!
钱诚低头小跑着往皇上寝宫去,寝宫内两扇屏风中间夹着一个巨大的木桶,彼时一堆太监都在折返着拎水,他路过木桶时瞥了一眼,发现桶底有个跟脸差不多大的药包,就是做卤味时的那种调料包。
他舔了舔唇,这个场景,莫名想到了卤鸭子是怎么回事儿??
钱诚按部就班地把所谓龙涎香给放在每个香炉里,然后点上,趁着没人注意,咕噜一下藏进了皇上内室的床下,不过空间有点小,他钻进去后就卡住了。
皇上的龙床介于床和塌之间,床下空间很小,只能平躺着。钱诚悄悄把腿缩进去,松了口气,然后眼睛瞪着床板开始一动不动的‘躺尸’。
大概十分钟后,嘈杂的脚步声才逐渐平息,钱诚偏头看着屏风处,在他的角度能看到一半的木桶,德公公伸手试了试温度,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圣上,老奴退下了。”
德公公这可不是简单的告退,而是确认皇帝身边一切事情都打点好,可以闭关了。
“去吧。”
皇帝不怒自威的声音在门口传来,钱诚下意识又往里面蹭了蹭,生怕最后一哆嗦了让人逮住。
钱诚听到关门的声响,看到皇帝走到了木桶边,屏风被他整个打开,隔绝了内室与木桶,也阻止了钱诚的视线。
人在看不到的时候,听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钱诚闭上眼睛,试图靠声音和想象来判断皇帝的行为,然后伺机而动。
他要等皇上进浴桶里再出去,这样可以保证自己安全,否则别皇上以为是刺客,会两招再给他几下子,他这身板可禁不住!
听着皇帝窸窸窣窣脱衣服的衣料摩擦声,钱诚悄无声息地开始平行着往外蹭,等他整个身子出来后,皇帝那边响起的水声表示他也入了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