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周呈只要认真工作学习起来,都是这模样,所以也不怪高中的同学都叫他高岭之花,这样看确实浑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可陈北也恰恰最喜欢打破他这样的冷淡。“周呈”,她笑着问:“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对面的周呈闻言抬头,与她对视,却直觉她不怀好意。高中时陈北要做坏事,哄着他时,语气几乎与现在没有差别。他收起手机,没有说话,安静的等陈北问。“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当初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呢?”周呈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变化,只淡声说:“没有意义。”陈北读懂了他的话外音——因为无论什么原因,她已经离开了,现在再继续问,没有任何意义。两个人坐在短桌两头,如果不是上面还摆放着碗筷,任谁来看都仿佛在进行什么重要谈判,可两个人的神情都令人看不清眼底的真意。周呈捏了捏眉心,第一次主动问:“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让他做饭,留他吃饭,通过规则不断的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周呈不是傻子,他的感官格外敏锐,尤其是对陈北。过去他从未想到过陈北会再次主动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更觉得依照她的无情哪怕再见他也只会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人。陈北这回换了发愣,可也不过是一瞬,她起身走到他面前,半俯下身,与他镜片下漂亮的眼睛对视,笑着说:“重新追求你,你信吗?”她实在很会发挥自己的美,灯光下眉眼灼灼,明艳夺目到了极致。周呈抿了抿唇,眼底却格外平静,问:“你相信你自己说的话吗,陈北。”他对陈北的熟悉令他几乎只能看到她眼底的玩味和欲念,带着独属于她的恶劣,找不出一丝认真,每多看一眼都像是在嘲笑他过去妄图打动她的不自量力。陈北低声笑,毫不心虚的点头,“我信。”她确实是相信的。尽管目的可能有问题,可她确实是在做这件事。周呈眸光略沉,细细看这樽已经彻底长开的美人面,突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陈北身上的气息再也不是过去浅淡的柠檬味。这样能够攻入人五脏六腑、幽邃、充满侵略性的酒调香,哪怕一丁点妆不上,也让人觉得她像杯被设计师倾注心血调制的浓烈又华丽的烈酒,稍微品一品都令人迷醉。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离她这样近,仿佛过去做过的无望的梦成了真。可周呈的眼底却是冷的,他注视着陈北的笑意盈盈,轻轻吻在了她唇边,一触即分。“这才是你想要的,对吗?”他缓缓问,向来平静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陈北,你知道你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变过吗?”“想耍弄人的时候,眼睛比平时亮太多了。”陈北眨了眨眼,突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周呈,你这么多年,也没有变。”她拉开周呈的手,抬腿跨坐到他腿上,声音散漫,“还是连怎么骂人都不知道。”周呈从小被他母亲要求温和有礼,有世家风范,不要堕周家门面,哪怕愤怒到极致都吐不出几句脏话,要多有涵养多有涵养,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周呈浑身一僵,不知是因为她突然的靠近还是因为这句话。“下去”,他哑声说。陈北却圈住了他的脖颈,贴在他耳畔缓缓说:“周呈,我向来是个肆无忌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坏女人。你不是知道吗?”“如果真的想让我难堪,心口就不应该跳得这么快。”周呈微怔,捏紧了扶手,偏过头去没有回答,向陈北露出了最脆弱的脖颈,连清晰的脉络都展现在她眼前。“刚刚轻轻一贴的吻叫吻吗?”陈北没有放过他,跟着他偏过头寻他的唇。唇瓣相贴的瞬间,周呈下意识扶住陈北纤细的腰肢,他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在被摧毁,明明心底格外抗拒与陈北的接触,此刻却身不由己的任由她在自己唇间肆虐,连尾椎都在战栗。两个人都没有闭眼,相互注视着对方,她像是条满脸写着恶劣,诱人堕落的蛇,用灵活的尾巴一下下撩拨过他,惹得人心口发颤,控制不住的沉沦,又难以压抑的痛苦。因为足够清醒,所以才痛苦。现实永远是现实,十年前对周呈没有几分在意的陈北,十年后怎么可能会有丝毫在意?可周呈已经无法再如十年前那样自欺欺人了。“这才是我刚刚想要的”,陈北在他耳畔笑得肆意,这一次却毫不犹豫的从他身上起来。周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有预感,当他再次彻底向她缴械投降的那一刻,或许陈北也会如现在一般,毫不犹豫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