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傻瓜!”萧何吏慢慢站起身走到乔素影身边,用手扳住那抽动的肩膀轻轻转了过来,柔情地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带些责备地说道:“净瞎操心,我就是不当局长,正处混到退休,我也死而无憾了,我不许你再去求人了!知道吗?”
“何吏,你不知道,现在的机会太千载难逢了!”乔素影又有些着急起来:“何吏,现在市委急于要把这件事谈下来,据说内部会议讲为了能谈成,甚至可以答应给华拓全部的采矿权,而蒋小凤现在不但能代表华拓,而且还有很大的自由决定权,何吏,你可别小看这两个条件啊,这些事都是随时会变化的,无论哪一个发生了变化,情势对你也不会这么有利,何吏,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了!一定要把握住啊!”
“刚说不许你瞎操心,又开始了!”萧何吏有些爱怜地捧住乔素影这张不再年轻朝气却依然清丽的脸庞嗔怪道。
“哎呀!你别闹了!”乔素影一脸焦急,挣脱出来,用力地推着萧何吏向外走:“去,快去!去求求蒋小凤,她一定会帮你的!”
“我当副区长有这么重要吗?”萧何吏不解地望着乔素影。
“何吏,你现在感觉不重要,也许,你一辈子都感觉不到他重要,可是,万一你哪天觉得重要了,就不一定有机会了!再说,这件事从哪方面来说也是好事啊!你难道不想替黄北区老百姓多做点事吗?”
萧何吏头晕的厉害,可还是努力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乔素影,他很少见到乔素影一气说这么多话,更不会有这种焦急神情。
“哎呀!你还磨蹭什么啊!快点!”乔素影竟然急的跺起脚来:“萧何吏,你到底去不去!”
望着乔素影眼里的泪花,萧何吏心里异常得复杂,忙笑笑说道:“去,我去!”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说道:“你在楼下等我,我一会就下来。”
“好了,快去吧,我等你!”乔素影笑着推了萧何吏一把,可等萧何吏出了门,却猛地掉头跑进了洗手间哇哇地吐了起来。
萧何吏来到电梯门前,才想起根本不知道蒋小凤睡在哪个房间,只好先给段文胜打了个电话,等问清楚房间号,电梯早已经上了十四楼。
萧何吏呆呆地站了一会,索性转身向楼梯走去,抓着扶手,摇摇晃晃地下楼,那些往事却在脑海里一幕幕地闪现了出来。
刚上大学的前两年,萧何吏就如一只飞出笼子的小鸟,快乐极了,学习环境宽松了,没有多少压力,而且抽时间还能去赚点钱补贴给家里,所以沉浸在这种快乐里的他并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入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谈恋爱。
直到遇到了高雅诗,萧何吏才明白了恋爱的滋味,可惜,这段感情很快便无疾而终了。没拥有前并不觉得什么,但拥有了之后再失去,那种寂寞就变得难耐了,就如同一个人习惯了在寒夜中发抖,可突然有一天晚上有了一个火堆,如果隔几天火堆消失的话,那这个人就很难再忍受夜里的寒冷。
萧何吏觉得自己就是寒夜中的那个人,就在这个时候,蒋小凤却慢慢走近了他的身边。
虽然是一个班的同学,但他们几乎不怎么说话,真正熟悉是在大合堂的课上,萧何吏喜欢坐在最后一排,慢慢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蒋小凤总爱迟到,来的晚了前面便没了座位,她就总是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一直向后走,一直走到最后。
最后一排一般是坐着萧何吏和苏若风两个,蒋小凤便不好意思地从两人前面挤过去,坐在里面。
慢慢的,萧何吏觉得这女孩挺有意思,作为班干部,却天天迟到,学习却又那么好,心里就隐隐有了好奇,从那以后,萧何吏每次坐座位的时候就空出最外面的一个位置,第一次的时候蒋小凤并没有坐,还是挤过去坐在了里面,可是从第二天起,就开始坐在了挨着萧何吏的空位置上。
再后来,两个人就慢慢约在校园外见面,当时因为萧何吏的心中还满是高雅诗的影子,所以几乎从来不跟蒋小凤在校园里讲话,生怕高雅诗见到会不高兴。他跟蒋小凤约好,只要他在她的桌上敲两下,就是约她出去,地点就在校园外的那片梨园旁的小河边,直到大学毕业,两个人的约会一直是通过这种手段,而蒋小凤也从来没有过一次失约。
那是一段年少无知的岁月,事后回想起来,萧何吏的心总是内疚地隐隐发痛,那些太不懂事,太自私,也太伤人的事,在那时候却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般。
在萧何吏的心中,蒋小凤永远是逆来顺受的代名词,而且是一种默默的、坚忍的逆来顺受。
萧何吏成为男人的所有经历,几乎都是在蒋小凤身上得到的,从第一次从衣领中伸进手去摸那柔软的肉团,到亲吻脖子,再到亲吻嘴,直到进入。
女人的领地一再地失守,每次占领新的阵地时,都会遭遇很强烈的抵抗,可是凡是已经占领过的,下一次就不会再有任何的抵抗。
当初萧何吏的第一次,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一个笑话,因为两个人那时是站着,无法自禁的他第一次想到了进入,摸索着找到便开始运动,但其实并没有进入。没有任何经验的萧何吏并不知道,只靠着三面的摩擦,他还是泄了,而蒋小凤虽然心知肚明,却从不点破。萧何吏每次都很奇怪,为什么他的时间会这么长,有时候弄四五十分钟还是没有一点泄意,到最后还是要靠蒋小凤用嘴来解决。另外,还有一点让他奇怪地是,伸进手指的时候总觉得好紧,但进入的时候却没有这种感觉,后来他慢慢有些感觉到了,可是每次问蒋小凤,蒋小凤都用力地点头:进了。或者再多补充两个字:真的!
当时两个人差不多两周一次,就这样过了三个多月,萧何吏终于意识到被蒋小凤骗了,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他和蒋小凤来到满是梨花的树林中,这次他学聪明了,用手指慢慢指引着进入,蒋小凤很快意识到了危险,不再像以前那样从容,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却被萧何吏死死按住,那种感觉真的太棒了,与平时完全不一样,以至于不到两分钟萧何吏就结束了战斗。
望着床单上的点点血迹和抱着膝盖低声哭泣的蒋小凤,萧何吏知道,这次是真的,满足的同时,也闪过一丝内疚,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蒋小凤,也从来没有对蒋小凤说过这样的话。
严格地说起来,两个人根本不是在谈恋爱,蒋小凤仿佛只是一个工具,有时半个月,有时一个月,萧何吏才会找她一次,在校园外碰面,在校园外分手。而其余的时间,就算是在班里进了面两个人也不会说话。
如果非要说萧何吏曾经许诺过什么,那只有一次,在一个月星黯淡的晚上,完事后的萧何吏点上一支烟,望着天空说道:“小凤,毕业后跟我回绣丘吧。”
话一出口,萧何吏立刻后悔了,心里也充满了紧张,生怕蒋小凤同意,可是,等这一天已等了太久的蒋小凤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打晕了,一脸通红,羞涩和喜悦充满了整个人,让她撒娇意味很浓地说了一句:“我才不跟你回去呢!”
“不去拉倒!”萧何吏松了口气,起身走了。
参加工作以后,每当有人谈论起二奶,萧何吏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蒋小凤,她可能是最适合做二奶的人,默默地等待,坚忍地承受,几乎从来没有过什么要求,甚至连主动约一次都没有,不会让你有任何的为难。大学时光里,再思念萧何吏,也没有主动约过一次,甚至没有在班里主动跟萧何吏说过一句话。可是等萧何吏约她的时候,又没有拒绝过一次,只是后来,每一次事毕,都会默默地流泪,那是一种无声的哭泣,如果不是那天萧何吏摸她的脸,还不会发现那满面的冰冷泪水。
如果非要说蒋小凤对萧何吏提过什么要求,那就是退缩四部曲,第一次是在萧何吏赚钱上瘾的时候,她对萧何吏说,你不要总上课的时候去发报纸,会耽误课程的。萧何吏自然没听。第二次是萧何吏迷上台球跟黑皮、球厅老板等人走得过近的时候,她对萧何吏说,你不要总跟社会上的人来往。萧何吏也是一笑而过,甚至没有解释,没有回答。第三次是萧何吏迷上打麻将的时候,她对萧何吏说,不要总赌博。萧何吏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第四次是有个性格很好的女孩喜欢上了萧何吏,在萧何吏晚上跑步的时候也总去跑,跑完后两个人就会并肩在操场走两圈,然后一起回宿舍。那次蒋小凤流着泪说,何吏,你别的我都能忍受,只是你别带着女生在学校里转。萧何吏也没有理会,而蒋小凤也没有第二次再提起。
其实,蒋小凤也不是没有人追,当时系里的几个干部都偷偷地给在系里当文艺部副部长的她写过纸条,可是当她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告诉萧何吏时,萧何吏却总是淡漠的一笑,没有任何的反应,那时候除了高雅诗,其他的女人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在当时,萧何吏是体会不到这些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去了解蒋小凤的感受,直到毕业的前一天,他们两个从梨园带着床单回来参加最后一次班会,谁知班会提前了,那时没有任何的联系工具,自然也无法通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