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在日本呆了两年,挣了十几万元回来,在她的建议下,用这笔钱开了一个小酒店。然而苗苗实在是不会经营也不会管理,那些厨师和服务员串通起来坑她,而柳青香又没有精力去帮她管理,眼看着酒店离关门大吉是一天比一天近,柳青香心里着急,劝苗苗赶紧把酒店关了,到公司来跟着自己干,但苗苗却总说:“再等等吧,我想在自己的酒店里请萧哥吃个饭。”
最初,柳青香觉得苗苗很傻,人海茫茫去哪里找萧哥,难道非把自己的辛苦钱都赔进去才甘心吗?但是在生气的同时,心里也很替苗苗着急,偶尔也想如果苗苗能早点碰到她的“萧哥”就好了。可造化总是弄人,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般地遇到了萧何吏,初见的时候心里是充满了兴奋和喜悦的,但是很快就转化为了矛盾和挣扎的痛苦,因为她觉得自己或许与萧何吏是有可能的,她不想让萧何吏想起以前的她,那个打牌脱衣还当三奶的下贱女子。
放下柳青香的矛盾挣扎煎熬不提,萧何吏回到局里,处理着日益理顺的各项防控工作,先把昨天的报表汇总情况看了看,又去储备库里点了点新进的物资。
管理物资储备的正是郝海平书记的儿子,他仿佛知道自己的老子当年如何收拾的萧何吏,所以很低调,脸上总堆着讨好的笑容,非坚持喊“叔”,萧何吏不让,他也不听,非说父亲的同事就是长辈。
萧何吏来点过几次后,每次数目全都符合,比其他组要省心的多,对郝全振的好感与日俱增,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很快就投机得聊到一块去了,没几天就称兄道弟了。
这天,萧何吏又过来看储备库,乔玉莹局长正好也在储备库,看得出对物资的归类和摆放很满意,便有一句无一句的与萧何吏谈着专人管理和进出库的程序问题。正谈着,手机突然响了,乔玉莹面带笑容接起了电话:“喂,什么?!!哪里?情况怎么样!?!”声音从最初的柔和变为了紧张。
看着花容失色的乔玉莹匆匆离去,萧何吏心里很诧异,又发生什么状况了?不过既然没与自己打招呼,那肯定是与防控工作没多大牵扯,想到这里,心里略略有些安定。
刚回到综合科,陆春晖就探头进来了:“听说了没?”
萧何吏开玩笑地说:“你看你那样,哪像办公室主任,倒像个小道消息传播者,怪不得竞争不上副局长。”
虽然平时两个人关系密切,玩笑开得也随意,不过这话还是戳到了陆春晖的疼处,脸色一沉转身就要往外走。萧何吏连忙拉住他,嬉皮笑脸地说:“别那么小心眼,我错了还不行么?”
陆春晖看着嬉皮笑脸的萧何吏,也是无可奈何,白了一眼:“说话没点深浅,再这样跟你翻脸了。”
“恩,好好好。”萧何吏也搞不清为什么自己与陆春晖说话总是把握不好尺度,难道是关系太亲昵了?
“局里死人了!”
“啊?!怎么死的?”
“被人用刀捅死的。”
“啊??!!!”
原来今天早上,有两名动物检疫执法分队的队员去市场进行肉品检疫并收取检疫费,而一个杀猪的屠宰户特别蛮横,不但不交费还百般刁难,两方随即发生了口角与推搡。
杀猪户哪有善茬,见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心理素质极高,刀法也纯熟,都是些随随便便就穿透厚厚地猪皮把刀子递到关键部位的主。两方的推搡越来越激烈,杀猪户气往上撞,一时没有控制住,拔出牛耳尖刀噗噗两声,刺进了两名执法队员的胸口,两名执法队员当场死亡,杀猪户弃刀逃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多事之秋啊,乔玉莹心烦意乱着,却不敢稍稍露出焦躁的情绪,还得继续一脸悲痛恳切地劝着那些伤心欲绝哭哭啼啼的家属。
牺牲的两个人员,一个是城市户口的正式人员,一个是农村户口的临时工,虽然平时的工作都是一样的,甚至临时工干的苦活累活要更多一些,但工资是远远没有正式工多的。现在一起牺牲了,补偿的价格也依然不一样。
临时工那位乡下老婆虽然感觉天塌般的悲痛欲绝,但思想工作却很快就做通了,已经烈士的家属了,思想境界自然也高了一层,看得出对荣誉还是很看重的,很快就同意了八万元的补偿金。
然而在与那位正式工的家属协商时却碰到了麻烦,二大伯三大姨七嘴八舌,不停地提着理想化的条件,尤其是有几个或退休或失业的有大把空闲时间的亲戚,脸上几乎没有什么悲痛的表情,充满理性地争取着最大的权益,像一个个精明的商人,烈士的虚名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文。反正吃喝都有人管着,他们一点也不着急。
最后经过反复的思想工作,或者说经过反复的讨价还价更确切一些,那些家属们最终勉强同意了二十三万的补偿金,并要求农林局协调民政部门按烈属的相关规定定期发放抚恤金。
焦头烂额了一周,才总算把这起事故处理好。在妥善地安顿了家属,开完了追悼会以后,乔玉莹立即召开了会议,议题有两个,一个是执法安全的问题,一个是执法队伍的问题。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有的主张要增强装备,给相关人员配上防护用品,有的主张要理性执法,尽量不要发生冲突,有的主张要与公安密切配合,开展一次大规模的执法行动,狠狠打击一下抗法的行为。
乔玉莹若有所思地听着,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看了一眼苏银祥,会前她已经把想法与苏银祥进行了沟通,一些建议在会上还是由副职提出来更合适,如果遭到反对,也能有个缓冲地带。
苏银祥轻咳了一声:“我有个想法,整合执法人员,增强执法力量。简单说就是把现在分散的动检、药检、兽药饲料、农药、水政、林业稽查的人员全部整合,成立两个执法队,一个负责大企业的执法,一个负责市场零散户的执法。”
大家都心似明镜,端着杯子喝茶不说话,这是要贵命干贵活,贱命干贱活啊。
乔玉莹见众人都不说话,便笑了笑说:“苏局长的这个建议我觉得不错,既整合增强了执法力量,又便于管理。”
冯连才见乔玉莹表了态,立即表示了支持。众人随后也纷纷表示同意。一项貌似合情合理地议题就这么通过了,局正式人员全部进入执法一队,临时人员全部进入执法二队。
接下来就要讨论人选的问题了,经过这么一整合,执法一队的权力太大了,辖区里凡是与农业有关的大型企业自然在其管辖范围,即便与农业无关的大企业,也要受到水资源费和河道管理维护费的牵制,所以这个一队大队长的职务太令人瞩目了,不管是谁干,马上就会变成一号在黄北区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大家都静静地坐着,或喝水,或抽烟,或望着窗外,谁也不说话,都在等待着乔玉莹说出人选。
“我初步想了一下,局里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么几个人,陆春晖、朱兆强、李青云、段文胜。”乔玉莹不紧不慢地说道:“谁更合适一些,大家讨论一下。”
尽管乔玉莹把段文胜放在最后,但众人心里还是掀起了一丝波澜,什么时候段文胜跟这几个人能平起平坐了?
“这个位置太重要了,要让我说,不如让一个副局长兼任算了。”这个职务对冯连才具有致命的诱惑力,比他分管畜牧的副局长风光多了。
刘文正和任书记笑笑,也不答话,心里雪亮。
苏银祥发表了不同意见:“咱们这样做,就等于堵死了年轻人晋升的一条路,我看不好。”
众人又都沉默下来,气氛沉闷而且怪异。
任书记打破了沉默:“这四个人先放在一边,毕竟一队的工作没有危险,我看咱们还是着重谈谈二队队长的人选吧。”
乔玉莹沉吟着:“我看二队队长的人选也还是那几位,其他的都不怎么合适。”乔玉莹这么说心里是有盘算的,她不想让这个第一梯队再增加人数,对她来说最好的结果是陆春晖执掌一队,段文胜接替办公室主任一职。前段时间陆春晖借调出去的时候,段文胜鞍前马后地侍候了她一段时间,从生活到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让她感到舒心而惬意,在心里也越来越喜欢这个俊朗儒雅温柔的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