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岌眉毛微动,怔怔地看着他:“……是司辛拿走了?”
程岁杪把喉头的腥甜咽了下去,就像一个点头的动作。
陆岌眼中的晶莹终于落下,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中。
“别怕。”
陆岌轻轻抚摸程岁杪的脸,“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要怕。”
程岁杪身体的一切感官都很迟钝,但却感受到了手背上几乎灼伤他的滚烫液体。
陆岌这是哭了吗?
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不敢确信,陆岌这是为他哭了吗?
程岁杪想要抬手帮陆岌拭去泪痕。
“别哭……”
他竟然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但陆岌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听他的话,听到了程岁杪的声音,陆岌的泪反而越流越多。
“别哭了……”
程岁杪根本碰不到陆岌的脸,陆岌察觉到了他的意思,主动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你好起来,我就不哭了。”
程岁杪再怎么蠢笨也知道陆岌这个样子,恐怕自己是真的要死了。
他试图对陆岌笑了一下,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好累……
程岁杪最终没有坚持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闭眼的同时,似乎听到了谁在撕心裂肺地叫他的名字。
程岁杪在睁眼的瞬间,还以为自己跟陆岌相识相伴的日子,只是一场缥缈悠远的梦。
渔浆巷,距离里花巷三条街,是大富之家豢养外室最喜欢选择的地方。
靠湖近,风景宜人,有商人挖掘出了这里的优点,建造了许多宅子,不大不小,住个美人带两个丫鬟刚刚合适。
程岁杪曾在渔浆巷养了两个月的伤,那时他几乎下不了床,不夸张地说,他对这里的味道都很熟悉。
“你总算醒了。”
程岁杪看向出声的人,林澍狠狠松了口气。
“如果再不醒,我就要考虑到底是把你送去京城,还是拉去乱葬岗了。”
程岁杪把头放正,看向屋顶。
“不是说你跟隋雾是朋友么?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朋友的?乱葬岗……呵……”
林澍舒了口气:“能说这么长的话,看起来没哑也没傻,这我就放心了。”
程岁杪咽了下口水,嗓子很痛,像被灌了辣椒水一样。
林澍给他倒了杯水,程岁杪想起身,试了几次都是失败,林澍只能让他靠着自己把水一点点喂给他。
程岁杪忍着吞刀子一样的痛苦艰难地把水咽下去,终于看向林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