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消失,轻松神色一时间消失了个干净,只一双死沉的眼睛盯着她。“恶心?”姜负雪重复这词,细尝着里头伤人的滋味,他被宴音折磨得已经有些变态了,惨然笑道,“再多亲近些就不恶心了,你会习惯的。”这话背后的含义让人不寒而栗,不等他手往下探,宴音忙喊:“不,住手,我错了我错了。”“你又错了,”他的手已经扣上了圆满的臀,居高临下看她,“总是在这时候认错,阿音,你知道我舍不得伤你对吧,你太清楚了,就一次次利用我。”这情况太危险了,宴音反抗不得,又想推延起来,反口问道:“不是你一次次骗我吗?齐茂山不是好好在江浙给人写着匾额吗。何时又落下大狱了?”这话让姜负雪一愣,随即回想了起来,轻声问道:“你知道了?”果然!这人记得前世之事,偏装成无辜的样子,他明明记得!若不是他杀的自己,尽可相认何必隐瞒。齐嬷嬷偷盗那出戏果然是演出来骗她的,前世就是面前这人害死了自己!宴音心中怒意恨意齐涨,咬牙挤出一句:“姜负雪,你怎么还不去死?”姜负雪早已被痛折磨得麻木了,无论前世他杀没杀她,这人心跑了就是跑了。“这嘴儿尖利,”他凑得近了,漠然的声音只盘旋在二人之间,“但偏香甜。”说罢他咬上了她的唇瓣,宴音疼得肩膀缩了一下。他紧接着放轻了,□□着饱满唇瓣上咬出的印子,又轻咬了遍下唇,像在同她打闹,然后微凉的唇贴了上去,但伸出的舌却带了热度,要拉她更加深入。宴音被压制住,连头也扭不开,只能咬紧了牙关拒绝他的亲近。“阿音,再回来爱我好不好?”他恳求着她。冷意缓缓消褪去,他到底沉溺在同她的亲近之中,雪中寒月似的人此际眼尾靡丽,在僵冷的气氛中竭力聚集起暖意。宴音的目光越过他的肩,看向窗户,杏眸中是难得的冷意:“除非我死了。”他也不意外会听到拒绝的话,仍是温柔的语调:“不用死,阿音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聪明了些,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笨一点呢?”这是什么意思?宴音心神一凛,回盯着他:“你想让我变成一个傻子?”姜负雪笑而不语,此时楼下响起了喜庆的乐声,是尤洺詹来接亲了,姜负雪从善如流地捂住她的嘴,因为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是江川月被一堆人簇拥着,出阁了。他听着外头的笑声,神色间竟有些向往,叹道:“我们本也可以这样的,但还不晚,对吧。”宴音却逐渐松懈下了身子,反而主动地贴近了他,靠在姜负雪的肩膀上,说道:“那日是我两世一来最难过的一天。”他低头,下巴轻磨在她柔嫩的脸上,两人似有缱绻深情待诉。“前世,我是带着对你的爱死的,在上吊前我想的是要见你一面,可你不在盛京,他们催着我死,说,贵妃娘娘,不要为难我们,贵妃娘娘,快快上路吧……”宴音缓缓说着,姜负雪不禁闭上了眼睛,眼前似是浮现了宴音站在绣凳上,被人逼着将那白绫卷上细白的脖子。“我白日里还被人从栖灵宫里拖了出来,所有人都在打量着我衣不蔽体的模样,我的绣鞋掉了,地砖烫得钻心,我耳朵里听着她们说我越是高贵,越是下贱,阿雪,你听过吗?”她又重新唤他阿雪。姜负雪默然瞧她,眼中泛起薄雾。宴音伸手去抚他眼尾:“别哭呀,我不怪你的,我又不知道是你做的。”“但幸好我又重活了一世,我心想,我一定要早点遇见你,努力让你喜欢上我,”宴音说起这句时脸上泛起娇羞,下一瞬又是失望,“成亲那天我多开心啊,可你为什么不能谨慎一点呢?你差点就将我瞒过去了,你知道吗?”她的眼中也滑下了一滴泪,姜负雪松了扣在她腰际的手,想替她抹掉眼泪,再解释些什么,说自己没有想害死她,说他备了一具假尸想换她出来,可被庆太后阻止了……但这些都没能说,宴音抓准他松手的机会,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了他,撞开门跑了出去。姜负雪仍有些愣,被那些话冲击得一阵晃神,稍晚一步才跟了出去。宴音抓紧机会想下楼,她才不想和这人重诉往日情意,说这些话不过是要他分神,自己好偷隙逃走罢了。谁知奔到楼梯口,竟然有人在守着,见她跑出来了,就要上前。前有狼,后有姜负雪这只虎,宴音进退不得,往栏杆边跑去,随即拔出一根发簪抵在了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