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还以为你有所改变,但现在看来,到底是我多想了。”姜辛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个小厮上前,将一样物品呈上。是一件旧物,不知道是哪个年份的东西了。不过能看出来,被保护的很好,物品的主人也定是没少将它拿着把玩。姜妤愣愣看着他,好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在他的认知之中,原来怀冬是替她顶罪的吗?姜辛将旧物接过手中,随后将其摔向姜妤身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物正好擦过姜妤袖口,没有真正将她打伤。姜妤的视线往下,是一个小木马,真的很陈旧的东西,即便是这么多年里都用心保存。但被人含着怨气摔过来时,木马的头还是掉了。见姜妤看木马,姜辛也未有丝毫变化,“真是庆幸自打你九岁之后就再没送过我东西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些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姜妤,你倒是从来不曾变过,一如既往的狠心与无底线呢。”说罢,他身后有人捧过来一个匣子,匣子很大,瞧样子装着的东西也很多,足足有两个人抬,才抬得动。里面都应该是姜妤送的东西了,或者说小姜妤九岁前送的东西。姜辛似是送完东西就已经毫无留恋,落下一句“你我兄妹之间也再无真情往来”之后,便离开。姜妤愣愣的,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她突然蹲下身子,将这只木马捡起来。脑中凭空多出了几个画面,比如小姜妤站在小摊贩面前,被狡黠的奸商狠狠宰了一笔,用所有家当买下这只木马。一边哭着觉得好贵,一边又老实地将钱掏出去。东西到手了,人也不哭了,双手捧着这只木马跑向三哥姜辛身边。途中她摔了一跤,膝盖和手上全都擦出血痕,但她没管,满心眼里都是木马被摔开了道口子。直至被姜辛注意到了她的伤,小小的少年眼睛都红了,却还要被幺妹哄着。看着她拿出木马炫耀地在他眼前来回晃悠,最后听她有些伤心地指着木马的口子说小木马受伤了。那时的姜辛很认真地看着她,说一定会把小木马保存得很好。直至此刻——姜妤看着头身分离的木马,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她又开了那个大的匣子,满满当当的小物件挤满了所有角落,每一样姜妤看着都能有印象。大概还是原主的记忆导致的。她不知道为何,能感受到心意被辜负后的痛苦与折磨,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黯了几分。宜春看着她,不免心疼,转而横眉看向另外几个丫鬟,“还愣着干嘛,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刚才的话也都给忘记了,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敛夏和今秋自当点头,只剩下霜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站在原地。宜春瞧不上她,每一个家生子大抵都是瞧不上外面买来又不安分的下人。她走过去,低声警告,“你也出去,姑娘心肠软,但你也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听到了没。”霜月回过神来,也跟着点头,直到临出门前,看着宜春围在姜妤身边安抚时,心脏处还是有所钝痛。“敛夏姐姐,你睡了吗?”夜色深沉,今秋抱着小被子到敛夏的房内,有些怯弱地唤她。敛夏自当没睡,转了个身问她,“怎么了?”“我想姑娘今天说的话了。”她刚一说完,敛夏就来捂住她的嘴。“宜春姐姐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吧!”敛夏怪她。今秋却是摇着头含着泪,“我只是在想姑娘说的话,她说‘不会一直如此’的时候,我真的激动到不知道说些什么。”敛夏也沉默了,当今世道不算难,所以能做出卖儿卖女的人家基本上都是活不下去了。敛夏是的,今秋也是的。敛夏被卖进来的时候只有五岁,鼻涕都没流干净,被掌事的嫌弃,成了个扫院子的杂役丫鬟。今秋好点,八岁才卖进来,不过身上也全是伤痕,索性一张脸能看,这才被点进了姜妤的院子。今秋吸吸鼻子,“姑娘人真好,她肯定是被神仙点化了,所以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肯定是先前被神仙点化,魂没在身上。如今魂回来了,也是要带来更好的世道了。”敛夏没出声,只是肩膀也在一抖一抖的,枕头浸湿了一大片。直到后来,才拍了下今秋,“瞎说,姑娘一直都是姑娘。”今秋一边哭一边傻笑,“对,姑娘一直都是姑娘,咱们可谁都不能说出去,不然下凡的姑娘得被多少人追着啊。”两个小丫鬟在这个谁都不知道的夜晚里痛哭了一宿,彼此全都决定了好了要保守这个秘密。夜风之中,黑衣人蹲在梁上许久,久到听到两个都已经睡过去之后。她掂了下手中的刀,想到刚才听到的话,终究是没有再下手,选择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刚一回去,尚未点灯,身后就已经兀自多了个身影。那人呼吸急促,手上握着根绳子就要往他脖子上套。却先一步被这人发觉,直接将她往后打退几步。烛火被点上,拿着绳子的那人的容貌彻底出现在眼前,赫然是宜春。宜春盯着黑衣人,半晌,咬牙道,“你究竟是谁?”黑衣人不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直到宜春喊出他的名字。:()穿成万人嫌,但人设是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