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一族当年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贵族,即便退居闲散之地百年,族中子弟也绝不是怕事的人。谢玹道:“一路上遇上了两批黑衣人,共三十一人,这些人一个都不能活,若有一个漏网之鱼,对谢家都是灭顶之灾。”谢珩道:“我去摆平。”谢玹道:“长兄此去若是见到那个歹人,即便是死了,也务必再补上一剑。”那个皇子皇孙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去挟持温酒。一天之内,已经是城门被攻破了温酒披着衣服,强行坐起来,看见谢玹逆着烛光站在里她三步开外的地方,顿时心头一紧,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更加苍白了。谢玹也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站在那里没再往前,“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人大概是从来没有关心过谁,语气生硬的像是她说句“没事”,他就能给你补上一剑要你的命一样。温酒唇色发白的说:“没什么事,很快就好了。”谢玹递过去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医书上说这个玉肌膏用了以后不会留疤。”温酒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谢玹不太习惯别人这样看他,抿了抿唇,说:“祖母前几天给我送了许多伤药。”所以是用不完才给她吗?温酒道:“多谢三哥。”谢玹许久才憋出一句,“那天的事,多谢。”温酒有些诧异。谢首辅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他还没有身居高位的时候,府中一位婢女被一位王侯子弟玷污至死、抛尸荒野,谢玹当时还是个连皇帝面都没见过的小官就敢击登闻鼓,上达天听,一大帮官大能压死人的大人物一起排挤他,众人都说谢玹是自寻死路,为了个婢女不值当啊。偏偏这个人,四两拔千金,硬生生拿着暗处搜寻的实证,把那百年侯门给砸了个尸骨无存,最后那王侯子弟被处于腰斩之刑,满门子弟被流放,女眷沦为娼妓。谢玹就此青云直上,满朝文武都对他这样狠厉的行径忌讳三分。却没人告诉她,谢玹其实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或许是她呆愣的时间太久,谢玹开口道:“若是温姑娘日后有事,谢玹一定报答。”温酒听到这话,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人是要报恩,她想了片刻,也没客气。“报答就不用了,我想看看你的玉佩。”温酒指了指他腰间系着的白玉佩,“就是这个。”谢玹有些震惊的看着她,片刻后面色恢复如常,随即把玉佩摘下来递给了她。白玉玉佩挂着墨绿色的流苏,绳头打着平安结,玉身雕刻着不太明显的山水纹,正上方刻着一个“谢”字,和温酒之前在自家窗口捡到的那块一模一样。温酒紧紧的握着玉佩,力道失了轻重,几乎要把它捏碎一般。她抬头问谢玹:“这玉佩几个人有?”谢玹微怔,随即道:“谢氏每得一子都会送一块玉佩从小贴身佩戴,大伯父生前得了一块东海白玉,共雕了五枚,除住在谢府的这几个,其他谢氏子弟用的都是青玉碧玉。”也就是说,她手里那块玉佩的主人,就是这谢家几位公子的其中一个,温酒把手上的玉佩递回给谢玹。谢玹却没接,“你留着吧。”温酒不解的喊了声:“三哥?”谢玹冷着脸说:“我不要了。”这人还真是够别扭的,温酒就碰了一下,看了两眼,就不要这玉佩。那她要是摸一把他的手,这人岂不是要把自己的手剁下来扔了?忒矫情!谢玹正要离开,还没走出门,院里忽然一阵喧哗,满脸是血的小厮跌倒在雨水里。“五公子!少夫人!快!快收拾细软,赶紧走!”“发生了何事?”谢玹把小厮从地上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