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咱仨这都出生入死多少次了啊?等我出了这洞,这牛皮我可以在云梦吹上一年,毕竟也不是谁都能和蓝二公子与蓝三小姐成为生死之交的啊。”
吊儿郎当的语气,与平日里一般无二。
蓝熹微收回了视线,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声道:“不止是云梦最厉害的医师,还是云梦最厉害的说书人。”
魏无羡被她这话一噎,长眸觑她一眼,一本正经地打趣:“这都让你知道了,你可别到处说,我这说书人身份都藏了十多年了。”
他插科打诨向来不耽误正事,三言两语间,便将那枯枝变成了可以用来矫正蓝忘机腿骨的工具。
“欸,你们有没有绳子之类的东西啊?”他看向离他最近的蓝熹微,女子饱满莹亮的额间束着卷云纹抹额,长眸一亮。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魏无羡没有多想,伸手便扯下蓝熹微额间抹额,利落地将枯枝牢牢固定住。
蓝熹微对魏无羡本就没设防,谁知他会来扯自己的抹额,登时呆住。
在他面前没有佩戴抹额,这已经是第三回了。
一瞬间脑海里浮现蓝氏先祖留下的那一条家规:抹额乃重要之物,意喻规束自我,唯有在父母、倾心之人面前,方可取下。
让她欢喜、难过、患得患失的陌生情愫,她苦思冥想的一个答案,在此刻呼之欲出。
不是血亲,不是朋友,是喜欢。
心底有根弦“啪”地一声断了,震得蓝熹微晕乎乎,竭力才压下脸上燥热。
“魏婴!”蓝忘机瞪着魏无羡,面色铁青,被魏无羡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你”
“我什么我啊,你腿要是再不包扎可就彻底废了,忍一忍啊。”魏无羡垂眸看着滑过指腹的卷云纹抹额,蓦地想到什么,顿时消了声。
蓝氏弟子的抹额,是不可随意摘的。魏无羡情急之下真没记起这一点,手中动作继续也不是,不继续也不是,温凉的抹额如今却也有几分灼意。
“你仔细些包扎。”女声清脆悦耳。
魏无羡循声望去,见蓝熹微神情自若,目光落在蓝忘机伤处,并没有别的意思,他才松了一口气。
蓝熹微坦然的样子,让蓝忘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索性闭上了眼,往后靠去,毕竟腿上的伤,说不疼是假的。
固定好蓝忘机的腿后,魏无羡才察觉到心口疼得有些厉害,不禁闷哼一声。
“还剩一点。”蓝熹微把手里的瓷瓶递过去,不经意触碰到他手背上皮肤,她微微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魏无羡也没客气,接过瓷瓶便开始上药,冰冰凉凉的药粉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也让钻心疼痛得到纾解。
他正欲调侃这是上好的金疮药,长眸瞥见蓝忘机阴沉得过分的脸色。
就算是被他气的,脸色也不至于这么难看,心念闪动间,他对蓝熹微道:“得再去那边捡一些枯枝,蓝湛的腿需要再固定一下。”
蓝熹微点头,起身朝石洞里走去。
她前脚一走,魏无羡跟着就站了起来,惹得蓝忘机睁眼看他。
“来,脱!”
蓝忘机一愣:“脱什么?”
“还能脱什么?脱衣服啊,在潭边这么久,衣服湿哒哒的,你不难受吗?脱下来,我给你烤着。”
魏无羡这一番话说完,黑色的外衣已被他脱了下来,随意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