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有喻恒扔过来的刀,头顶有眼里冒着凶光的知秋,喻恒落地后也双手拖着长刀疾奔而来,远处的连晁也决心拉开的弓箭。卜恩在心里骂了句娘,他脑筋一转,学着喻恒方才舍刀的一幕,将重剑一踢,剑身阻碍了飞来的刀刃的轨迹,随后朝着射过来的箭矢挡了过去,上身后仰,不客气地一把揪住了知秋的衣领就地一摔,不过没能顾上下面的喻恒,到底是被他用刀背勾住了膝窝,要不是他下盘够稳,此时应该已经跪倒在地了。“我说了,我喜欢跪着和我说话的。”喻恒脸色不善地道,长腿一横,接住了被卜恩揪着摔下来的知秋。虽说是扎起了马步逃过了一跪,但是看着也比喻恒矮上一头,这种被俯视的感觉让他相当不爽。“你最好对我客气点,臭小子。”他扶着光秃秃的膝盖站起来,用力拍了拍喻恒的肩膀,“喻槐确实死在我的剑下,但是有人借了我的剑杀了他,你不想知道是谁吗?”之后他就如愿见到了喻恒微微颤动了一下的嘴角。五年前那时候,喻恒作下卜恩就是杀人凶手的判断,主要还是从那伤口上认定来的,擂台一战,他四哥有意相让,结果挨了卜恩一剑,但那毕竟是做戏,连身上的盔甲都不曾伤及。可翌日清早他四哥胸膛上的伤口,有确实同那最后一剑砍上去的位置和走向相近,他虽然想不明白卜恩是如何做到的,但那时涌上心头来怒火和恨意已经让他无暇去思考,他需要这么一个人,还承载他所有的坏情绪。但是卜恩忽然拿出这套借剑杀人的说辞来,也让他不由得心头一震。卜恩笑了,伸手掐了掐喻恒绷紧的脸蛋,戏谑道:“想知道就把裤子给老子缝上。”“放……”喻恒顿时脸就黑了下去,后面跟着的那个不怎么文明的字眼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卜恩拎着后衣领往前拽了一拽,手法还和他平时抓那只小狐狸的挺像。“离那湖远点。”卜恩沉声警告道,“你自己也觉得它不对劲,所以才过来的吧?”喻恒打开他的手,“这你也知道?”“也对,”卜恩拍了拍手上沾得碎冰碴儿,“你父亲死得突然,有些事情没能交代给你们兄弟几个,上次和喻槐说到一半,没想到后面的事情没机会说了。”“你当真和我四哥的死无关吗?”卜恩有点郁闷,他检讨自己这一辈子老老实实做人,从没说过一次假话,为何从来也没人信过他?“我已经说了很多次……哎!别碰它!”他刚准备苦口婆心地再解释一遍,余光却忽而瞄见那连晁正准备弯腰拾起自己的剑,连忙出声制止。喻恒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是一声惊呼,“别碰!”连晁半弯着腰看着,一同看着他,眼神出奇地一致的三个人,有点茫然地收回了手。破佛刀(二)叫住了莫名其妙的连晁,卜恩十分自然地光着两条小腿,迈开八字步不慌不忙地去拾了剑,当看到地上肚皮泛着青白的小鱼时,愣了一下,“哪来的鱼?那个湖里吗?”喻恒冷哼一声,“不然呢,还能是天上下的不成?”“你这人,不会好好讲话是吧?”卜恩白了他一眼,拎着鱼尾巴翻来覆去的瞧了一遍,自言自语地嘟囔起来,“我去,真的是鱼,神奇。”“湖里生鱼有什么神奇的?”连晁还是警惕地瞪他,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反问道。“湖里生鱼不神奇,但这以前不是湖,是他家老祖宗劈出来的天坑,后来积水积多了才成了湖。”卜恩解释道,引着他们往峡口走去,往生剑被他背着手托在后面,单看背影,怎么看怎么像一只不怀好意的大尾巴狼。连晁还是有信不过他,但是喻恒那边已经收起了刀,知秋又是个没主见的丫头,他也只好闭嘴跟着走,还自以为机智地袖子里偷偷藏了支箭。“起初那湖里还是有些生灵……啊啾!”卜恩说着重重打了个喷嚏,迈大的步子,上前捡起自己来时耍帅扔掉的大氅,裹严实之后才转过来,指着喻恒的鼻子点了点,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腿,骂道:“你他娘的等会儿给我缝上!”“那湖到底怎么回事?”喻恒语气不善道,他怕他再卖上一会儿关子,自己这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砍人的心又开始澎湃。卜恩的火一下子就被他这个臭态度给点燃了,刚想端起架子骂他两句,结果一瞬间感受到了后方的异动,硬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压回去了,手一伸从连晁的背篓里摸出支羽箭,凭着感觉朝那边甩了过去。羽箭极快的划破气流从背后刺中了那趁乱想跑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