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关头,没办法请假。”德莱特回答,“假如皇室血脉出了什么事,骑士团难辞其咎。”觊觎皇储位的人只多不少,盼着德蒙特倒台的家族也都从来隐藏在暗处。“好、好的,我明白了!!”副官连忙回答。阮笙捏住赫尔曼的手腕,咬着牙憋足了劲把他推开几公分,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带了回来。“你给我清醒一点!!!”少年眼睛猩红一片,神情偏执阴鸷得可怕,他深红色的双瞳中倒映出阮笙的身影,手臂线条绷得紧紧的,好像正在蓄力跃起的猎豹。阮笙没支撑住,跌在地上,被他按住左手。她朝着一侧翻滚,抄起椅子砸向了赫尔曼,对方痛得松开了手,她立刻爬起来准备拉开距离,脚踝却被扯住。好生气。好生气。双手被举过头顶,按在地上,她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等待降临的刀刃。赫尔曼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的胸口起伏着,说的话烫得如同被火炙烤过的沙砾。“别瞪我,我只是……想跟你更接近一点。”他用鼻尖轻轻地蹭她的脸颊和耳朵。“我们小的时候可以牵手、拥抱、贴耳朵……我还背过你。海洛茵,你怎么现在跟我越来越生疏了?”“滚开,别碰我,杂种!!”阮笙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烧着一团火,火焰几乎要把她的理智燃烧殆尽。不,明明不应该这样,不应该激怒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理智阐述目前的情况然后商量对策……可是看到赫尔曼这张脸,阮笙就感觉自己忍不住想要一拳头狠狠地揍上去。“好像是你鱼的圈套了。你将来还要成为闻名亚特的药剂师,你还要进入研究院工作,你还要继承爵位……你也不想就这样一辈子被困在海底,对吧?”赫尔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有希望!!阮笙继续说道:“我知道我们都是被糖果支配理智才会做出这种行为……赫尔曼,如果你及时停止自己的行为,我可以全权当做没发生过这件事。等回到了沃米卡,我也绝对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她的话被少年俯身的动作截断了。“你说得对,海洛茵,我总是很佩服你即使是在这种场合也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持理智。”赫尔曼贴着她的耳朵,像是在亲昵地亲吻着。“其实,我也很清醒。”赫尔曼说,“假如和我一起一辈子待在海底的人是你,那似乎也不错。”70%。忘记启动这鸡肋的防御胸针了。如果等会赫尔曼真的要强行,她就狠狠地咬断他的脖子,咬破他的血管。杀死也无所谓,重开游戏也无所谓,只要能让他得到教训——完全被愤怒蒙蔽的内心此刻却如同划过了一道和煦的风。两个人的动作都静止了三秒钟,阮笙感觉刚才那股浑身血液沸腾的暴怒冲动在消退,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下一秒,赫尔曼倒飞出去,把桌子砸成了两半。紧接着,幻象开始消失,四周的墙壁、桌子、椅子都消融在深蓝色里,这里又变成了阮笙一开始见到的样子。温暖柔软的翅膀把她带离了冰凉的地面,包裹住她的身体,她身上的小划痕和手腕的齿痕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她好像……飞了起来。视野可见处是一片白茫茫的,羽毛铺天盖地,明明看上去每一根都锋利无比,她的手指抚摸时却温柔地弯曲,像是主动把头递过来揉的宠物。“……海洛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