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田馨手指划着下巴一脸的深思状。下面的弘昼看着他哥那副沉思者的造型,憋笑憋得肚子都疼。想着他哥只不定有什么豪言壮语要说。于是弘昼往他那些亲王叔叔们身后缩了缩,力度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会好看戏。
“春和,你家没改姓,昨儿怎么有人说朕正儿八经的小舅子姓高呢?这太奇怪了,从来只有皇后的兄弟才能称得上朕的小舅子,所以朕今天才问问,你家是不是和高恒家连了宗,改了姓。以至于让高家的亲戚都在外面一口一个朕的小舅子来自称。”
这边傅恒还没说话,那边内务府总管高恒立马就跪下了,磕头如捣蒜:“皇上赎罪,皇上赎罪。都是奴才没有约束好家里下人,让他们在外面胡说,以至污了皇上的名声。奴才万死!”
田馨听着高恒的话,冷冷的一笑:“万死?不用万死,你一死就足以了。不错啊,慧妃的兄弟,内务府的总管高大人,好大的官威。你那小舅子真给你长脸,在朕的万寿节就敢当街强抢良家妇女,想毕往日都是你给他撑腰当靠山了。”
高恒听完田馨的话,挺纳闷,他福晋没有弟弟,只有两个兄长。可这两个兄长如今人都没在京城,怎么强抢良家妇女,难不成还会□术。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保不齐就是富察家,以前他妹妹得宠的时候,没少给皇后下绊子,现在找回来了。
高恒深深的叩下头去,哽咽道:“皇上,奴才冤枉。奴才夫人家里只有两个兄长,并无弟弟,而两个兄长也并没有在京城,如今都在江苏,如何能在京城强抢良家妇女。这一定是有人驾祸奴才,皇上英名,还请还奴才一个清白。”
田馨听着高恒的话乐了:“高恒,你不用斜着眼睛看傅恒,这事不是他说的。是朕昨儿在岫云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人还是朕抓的,难道朕还冤枉你不成,朕说是你小舅子就不会说错。李文,你不认识吗?具说他姐姐可是你的二房夫人,很得你宠爱啊!”
高恒当时就吓傻了,他知道李文,他小妾的兄弟。平时的行为有点过火,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在这京城里谁还不给他高恒点面子。这回好,让皇上给碰上了,早知道就早点收拾他,不对早知道他这么能惹事,那个女人谁还纳了啊!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这后悔药没地方买去。
田馨看着高恒跪在那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出不来,一幅悔不当初的样子,讽刺他道:“高大人好威风,连个宠妾的兄弟都敢横行京城,无视大清律法,可见你平时是怎么嚣张跋扈,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你这么厉害,朕也不敢用你了,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还能管得了朕的家事!指不定那天朕让人杀了,还不知道谁下的手呢,到死也是个冤死鬼!”
田馨这话一出口,满朝大臣都跪下了:“奴才等万死!”“臣等万死!”
看着这些人跪下,田馨也没让他们起来,接着借题发挥:“前段日子那个前兵部尚书鄂善,怎么死的不知道吗?他为什么贪污,知道他有多少个小妾通房不?有多少银子是他这些小妾通房的家人替他收的,估计他都不知道。但是朕知道!”
她越说越激动,从御上站起,走下台阶,站在这些大臣身边,大声道:“朕知道,现在流行送女人。下官给上官送、上官给下官送、同年送,同窗送。如果不收,那就是不给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下个绊子。收了,那大家就都是一伙儿的了,可以共同对付朝廷、对付朕!这美人送来了,可不就得好好养着,要不岂非白费了别人的一翻心思。美人拿什么养,银子!自己的奉禄不够,便都想着法子贪!贪朝廷的、贪百姓的。味口越来越大,千百两银子的都不放在眼里了。什么银子都敢伸手,治河的、救灾的无所不为,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圣贤书是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得了银子便买华服美食,珠宝玉器去讨小老婆喜欢,朕都替你们臊得慌!”
田馨一摔袖子又迈步上了御阶,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大臣,声调阴森森的:“现在一些世家大族、书香世家传出来的混帐规矩,各家的公子少爷们从小就珠环翠绕的,等到十二、三岁,正是该进学发奋的年纪,偏家里的奶奶和老子娘早早的就把通房丫头备下了,一个两个不够,有的一放就是四个,勾着这些人每日里红袖添香,做着些风流行当。朕知道,这些当奶奶、老子娘的怕儿子将来娶了媳妇就忘了娘,更怕媳妇抢了自己的儿子去。便趁着没订亲,媳妇没进门的当口,先把自己的心腹丫头送给儿子,等着新媳妇进门好压着媳妇。偏偏这些心腹丫头大多都是家生子,一家子都在府里当差,平时很有脸面。儿子、儿媳因为通房丫头乃是长辈所赐,大多成婚之后但抬举做了姨娘,于是这些姨娘的家人也就水涨船高,仗着那得宠姨娘的势,为非作歹。这老子娘还怕儿子和自己不一条心,平日里偏帮着这些家生子和儿媳妇争宠,闹得内宅不宁。更有那厉害的,拿着三从四德压着儿媳妇,纵着儿子宠妾灭妻、嫡庶不分、不故伦常。真真是好啊,从小不教儿子经研学问,精忠报国,却净教些风流行当。儿媳妇怀孕了,还要上赶着的往儿子房里放人,说什么怕委屈了儿子。张廷玉,徐文,朕问你们,你们也算汉学大家,你们告诉朕为什么娶妾?”
张廷玉和徐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方才答道:“为了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