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得太快,楚酒酒已经被那个男人抓住了,男人一只手钳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她被从地上架起来,两条腿无助的乱蹬,眼泪哗哗的往外流,却只能发出唔唔如同小兽哽咽般的声音。男人架着她要往回走,砰的一下,他被人撞了一个趔趄,胳膊被人猛地掰开,那人差点把他胳膊掰断,男人疼的喊了一声,定睛再看,楚酒酒已经被来人救走了,男人一开始还有点害怕,怕是村子里其他男人,没想到,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男人秒变脸,恶狠狠道:“滚开,别找死!把她给我!”韩生义才不听他说什么,他拉着楚酒酒快速往小路里跑,他比楚酒酒有方向多了,他直接朝着赵连长家里跑去。赵连长是当地的民兵连长赵前进,他家正好离菜地近,下大雨了,赵连长的媳妇刚出来收东西,就见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狼狈的冲进自己家,吓得她高声尖叫,大黑狗看见陌生人,嗓子里的“汪”还没发出来,紧接着,又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大黑狗迅速判断了一下,发现这个男人比那俩小孩还陌生,于是它嗖的冲出去,对男人一通狂吠。男人被吓得屁滚尿流,韩生义搂着楚酒酒,楚酒酒却突然挣脱了他的手,“不行,不能让他跑了。”韩生义一愣,楚酒酒已经跑了出去,拽住男人的胳膊就喊:“抓人贩子!快抓人贩子啊!”男人遇见大黑狗的时候就不打算继续了,此时想跑,但是楚酒酒死活不让他走,男人一急,踹向楚酒酒的腰,“撒手!”楚酒酒被踹的摔倒在地,混着泥的雨水糊了她一脸,牛爱玲和张婆子追到这,看见这一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楚酒酒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男人以为她还要追自己,谁知道,他跑远了,楚酒酒都没追上来,一回头,却看到她抱着张婆子的腰,同样喊:“抓人贩子!快抓人贩子啊!”一下雨,有些地方就不能再干活了,部分村民结伴回来,听到“人贩子”三个字,立刻往这边跑来。张婆子急的心脏都要骤停了,她扯着楚酒酒的手,“死丫头给我放开!谁是人贩子,我不是人贩子!”楚酒酒铁了心,就是不松,然后张婆子就采取了和男人一样的办法,她也要踹楚酒酒,可是在踹过去的前一秒,楚酒酒被韩生义撕开了,张婆子的脚就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鞋印。腿脚快的村民已经跑了过来,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大雨滂沱,细密的雨线遮挡了大家的视线,在大雨的遮挡下,楚酒酒突然推开韩生义的手,让自己失重一般跌落到雨水里,后脑重重碰到地上,沉闷的响声像是一记重锤,砸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而楚酒酒仰面躺在地上,极缓的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就没了意识。“呀!这不是楚酒酒嘛,这是咋了呀!”村民们看见孩子跌倒,立刻一窝蜂的凑了上来,还七嘴八舌的说着:“快,把娃背起来,去找黄大夫。”“可不得了,这是撞了头了!”一个男人放下自己的背篓,在别人的帮助下把楚酒酒背了起来,几个人簇拥着他,一起往黄大夫家跑去,张婆子趁乱想跑,韩生义却不放过她,在雨中,他的声音有几分不真切,却足够让人听见。“你不能走,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剩下的村民一听,立刻看向张婆子,张婆子满脸都是雨水,她使劲拽自己的胳膊,竟然拽不出来,“谁害她了,我可没有!”“就是你,你打她,踹她,你跟人贩子是一伙的!”韩生义平时说话温声细语,他从不高声大喊,此时为了让所有人都听见,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大家本来还在纳闷,这小孩是谁家的,现在听见人贩子三个字,大家顿时想起来,楚酒酒晕倒之前,好像是喊过抓人贩子。好家伙!出大事了,人贩子跟张婆子勾搭,竟然进村了!村民把张婆子围了起来,至于牛爱玲,她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韩生义看他们围住张婆子,知道这件事不会轻易了却,他才稍微放下心,然后快步往黄大夫家跑去。黄大夫是青竹村唯一的大夫,学名叫赤脚医生,当年他流浪到了青竹村,在这里安家落户以后,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为了给村民看病方便,平时就住在队部内院的一个小房间里。一群人急吼吼的背着一个孩子进来,顿时惊动了生产队的领导们,大队长、副队长、妇女主任全都围在黄大夫的房间里,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屋顶上,让气氛变得安静又嘈杂。楚酒酒被放在黄大夫的床上,黄大夫一会儿摸摸她的脉,一会儿扒开眼皮,看看她的眼睛,表情十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