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石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一眼中夹杂着哀悯、惋惜,与一丝……不屑!
一记眼光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岳子青的心上。——他宁愿沈雁石气他、骂他,也不愿他这样失望的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可他是为了雁石好呀,他怎么不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呢?
沈雁石慢慢走过人群,来到场中;众人为他凛然的气势所慑,竟都不约而同的让开一条道路。
沈凤举长剑仍指在段飞鹰的项上,森然道:「大哥,你想怎样?莫忘了你也姓沈。」
「我没有忘。」沈雁石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面上不露丝毫波动,对着段飞鹰殷切的目光也恍若未见,「只是我不知道这人与我沈家有何深仇大恨。」
「爹爹的帐难道不该算在他的头上么?」
「爹爹也曾说过莫要寻仇。」
沈凤举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看了段飞鹰一眼,沈雁石道:「这人曾经两次相救于我,于情于义,我不能眼睁睁看他遭人杀害。」
「看来你是一定要跟我过不去了?」
沈雁石叹了口气:「凤举,我无意和你作对,只是义之所在,不得不为。」
「好一个『义之所在』!」沈凤举仰天大了一个哈哈,「这狗贼我是杀定了,你若定要手足相残,也只好由得你!」
事以至此,实是无话可说了,沈雁石环视众人,拱手道:「哪位借剑一用?」
「这把给你。」一个青年越众而出,将手上青锋剑扔给沈雁石,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摇头道:「你就是那个无能的沈家大少?」
「不才正是。」似乎每个人见了他都会这么问上一句。
青年见他受人鄙薄也不着恼,实是窝囊到了极点,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你的样子也没多大本事,我看还是速速退下,不要献丑了。」
沈雁石含笑道:「以兄台的本事都敢来献丑,雁石又有何不敢?」
「说得好!」段飞鹰在一旁喝起采来。平时被沈雁石气得发狂,终于有人也尝一尝这滋味了。
「你们!」青年变了脸色,回身向沈凤举道:「凤举贤弟,这人由我来对付,行不行?」
这青年是武林名宿「奔雷剑」郭正翔的独生子郭放,武功之高在江湖上也赫赫有名。沈凤举知他性子极高傲,沈雁石适才的话已经触怒了他,不让他上阵只怕不行,何况自己委实不愿与兄长对敌,点头道:「还望郭兄手下留情。」
「放儿,让他知难而退即可,莫要伤了他。」说话的是郭正翔,他想此举虽是相助沈凤举,但伤了沈家的人,到底会于两家的交情有损。
郭放应了一声,喝道:「接招吧!」一个「金鸡点头」,剑花朵朵刺了过去。
他虽答应父亲要手下留情,但剑招凌厉,招招尽藏杀机,哪里有半点留情的样子?他行走江湖原是以手辣闻名,只是他所做尽正派之事,所杀尽可杀之人,旁人虽不以为然,也不好说什么。
在郭放疾风暴雨般攻势之下,沈雁石似乎连还手之力也没有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左右躲闪,可仔细看你就会发现,他虽势弱却并未受伤,偶尔刺出一剑,郭放漫天的剑雨便会全然消失。
沈凤举看得暗暗心惊:我只当大哥武功低微,哪想到竟高明至斯!郭放只怕不是对手。
一念甫毕,郭放的惊呼声已然响起,却是被刺中虎口,长剑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