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石想起不久前也有人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也不禁笑了。
岳子青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沈雁石,他忽然发现雁石的笑容很好看,让人看了很舒服,很想多看看。
「我脸上长花了吗?」见岳子青直盯住自己,沈雁石不禁摸摸脸,笑问。
他开玩笑地问,岳子青却有些「做贼心虚」,不由红了脸,想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一张劈熄了蜡烛,低声道:「有人!」
月黑风高。
一条黑影趁着夜色偷偷潜入了沈家庄。他从东院潜到西院,又从西院到了后院,似乎是在找什么。可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房间又多,偏偏又都一个样式,他似乎是有点转向了。
发现了这一点,他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纵身一跃,跃上了树梢。
居高临下当然要看得清楚些,他心里这么想,可他一跃上树梢就发现自己错了。
所有的房子都熄着灯,天色又暗,虽然他的目力相当不错,可也难以分清这些一式一样的房子。
他想自己应该去抓个人来问问。
他正这么想,不远处一间房子的灯就亮了,房门随之打开,一个人披着衣裳,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半夜醒了要去出恭。
这真是天赐良机,黑衣人目中闪出一丝喜色,悄没声息地来到这人身后,伸指向他身后大穴点去——
「你要做什么?」
一张傻嘻嘻的笑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清晰得可以看到上面的汗毛。黑衣人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会突然转身,一时呆住了,接着,背心一麻。
——他没点到别人的穴道,反而被人点了穴去。
一人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为何鬼鬼祟祟?」
烛影闪动,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红。黑衣人脸上的面具已经被取下来了,露出一张年轻而惊慌的脸。
「咦?」岳子青一见这人不由轻呼一声。
「你认得他?」
「他是金蛇剑客的二弟子,好像叫做孙通。」
「就是那个被凤举打败,还夺了剑去的金蛇剑客?」
「正是。」
沈雁石暗叹。比武被打败还被夺了剑去,对于一个成名的剑客来说实是莫大的侮辱。当日凤举拿出剑来,沈雁石就觉得此举有失厚道,只是父亲似乎很高兴,也不好说什么。那时又想反正父亲声威赫赫,对方纵然怀恨也不敢轻举妄动,哪想得到会有今日的变故!
「你是来盗剑的?」
孙通哼了一声,道:「我来替我师父下战书。」
岳子青似笑非笑:「下战书要趁夜半三更,这规矩我倒是第一回听说。」
孙通涨红了脸:「战书就在我衣内,不信你们自己瞧瞧便是。」
他倒没有说谎,他确实是为师父金蛇剑客送战书来的。金蛇剑客此人剑术虽高,气量却颇为狭窄,为人又殊不够光明磊落。败在沈凤举手上,被他引为平生奇耻大辱,却碍于沈家的声威,不敢造次,后来听说沈成风猝死,江湖传言沈凤举又因丧父之痛大伤元气,心想这等大好时机怎可错过?立刻动身来沈家庄,想借这一战挽回自己的名声。
而孙通又存了另一番打算,想在比斗之前做个小手脚,也好在师父面前请功。
沈雁石叹了口气,心想凤举生死未卜,还比什么?淡淡地道:「请转告尊师。沈家庄遭逢巨变,服丧期间,不宜有比斗之事。尊师若是执意要比,我们只好认输了。」
回头向沈安:「去将那柄金蛇剑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