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发生好事的时候信,遇到?难事的时候就不信。”曹若愚滔滔不绝,“师父教导我?,人要乐观,笑口常开,长命百岁。”
文恪哭笑不得:“你确实?挺乐观的。”
“那当然了。你看看我?,不就从?一个小弱鸡长到?了现在吗?”曹若愚见他笑,便想着再接再厉,可文恪抿了抿唇,终是鼓起?勇气问他:“曹若愚,如果有一天,有人和你说?,你命定之人不是我?,你会怎么办?”
“啊?”曹若愚被问得愣了一下,“那能怎么办?我?们都在一起?了,那肯定是要一生一世的呀,管别人说?什么呢?”
文恪也怔了怔,忙不迭问道:“我?的意?思是,我?是说?,假如前世你是个救死扶伤的大侠客,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道侣,那今生你会和他再续前缘吗?”
文恪说?完,整个人脸都红了。
曹若愚闻言,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反应过来:“你这?么些天就是为了这?个苦恼?”
文恪不好说?不,也不愿意?承认,便选择保持沉默。
曹若愚轻声道:“文长老,虽然人有轮回,万事有命,可今生我?只是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说?我?身上有累世因?果,所以?今生坎坷,这?些我?都认,我?都可以?想尽办法去解决。但是我?的感情,就在我?这?颗心里,它是属于你的。”
文恪哑然,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曹若愚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我?现在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若是尽信命,不就成了上天摆弄的棋子了?你要相信我?,也该相信自己,要相信人定胜天,我?们不该屈服于这?种?所谓的命运。”
曹若愚说?着,笑笑,声音愈发温柔起?来,还有些许赧然:“你能喜欢我?,就已经是命运对我?最大的恩赐了。”
文恪感受着掌心之下那颗跳动的心脏,想到?这?人的关心、爱护、勇敢和温情,心底也一片柔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没事!”曹若愚一时高兴,不免大声了些,但立刻想到?师兄师弟们都在休息,立刻低下头,文恪莞尔,轻轻摸了摸他的心口处。曹若愚耳朵根微红,苗苗突然出了声:“我?还没有睡着。”
“你现在可以?睡了。”曹若愚一把将它塞进怀里,捂着它不让它出来,苗苗在他怀里闹腾着:“爹爹坏。”
“第一次当爹,你包容一下嘛。”曹若愚隔着衣服轻轻拍着它的背,苗苗赌了一会儿气,就也原谅他了,翻身直接睡了过去。
文恪瞧着曹若愚,眼?底尽是温柔。可他还在逗着这?人:“想不到?我?们小若愚也挺能说?会道的。”
“我?又不是真傻。”曹若愚委屈,“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文恪轻笑,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第112章第112章
傅及这一夜都在梦境中游离。
他梦到了小时候的家,梦到了那时候的太阳、房屋、野花、欣欣向荣的集市,和?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
但一切,已经许久不曾入梦来了。
傅及梦见自己行走?在熟悉的道上,路过的每一个?人在向他问好,问他“小少爷,今儿练剑了么”,而他光顾着点头:“练了练了”。可身?边突然多出来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少爷,随我回去练剑吧”,傅及很困惑,他想,他每天都是练完剑再出门的,为?什么还要再回去呢?
他想了许久,便在梦中回忆起来,每天练剑的,已经是拜入薛思门下的自己了。
傅及猛地惊醒,一下坐了起来,孙夷则也迷迷糊糊睁开眼,含混着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傅及反应很快,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孙夷则便又睡了过去。
傅及只当这噩梦一场,沉默地躺了下来。可他望着这黑沉沉的天,陷入了长久的失眠中。
暗夜中,有人踽踽独行。
他身?轻如燕地穿过茂密的丛林,如风过境,转瞬便消失在了树木之后。再出现时,他已独自进?入一个?隐蔽的洞口。那地方伸手不见五指,高高低低的岩石形状古怪,稍有不慎,就会撞个?头破血流。
可来者并不害怕。
他点了一根火折子,便轻车熟路地朝前走?。洞内乾坤无?量,分有大小七八个?岔路口。他想也没想地转身?进?了左边第三条路,沉默不言地行走?着,一丝脚步声都未曾发出。
没多久,视野便开敞亮起来,石英缤纷,光彩异常。一处水帘自山洞缝隙间落下,点点滴滴如珠串崩裂,尽数落入石英丛中,形成一道细小的湍流。再仔细一看,靠近洞口的石英被人为?雕刻成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睡莲,别有一番意趣。
来人轻笑,微微低着头,横穿过那道水帘。不出所?料,一道寒光乍现,来人瞬间举起双手,笑着:“别误会,是我。”
闻言,架在他脖子上的冷刃便撤了回去,再抬眼,某人已经端坐在了一块蒲团之上。
“你挺逍遥啊,怀钧兄。”来人脱下自己一身?斗篷,露出本来面目,恰恰是自五柳山庄出来的栾易山。
对方闭眼打坐,似是入了定,栾易山见状,调笑道:“哎呀,好像叫错了,我是不是应当叫你,乔兄?乔序兄?”
乔序不为?所?动,只是睁开眼问他:“深更半夜造访,栾兄又是何?事呢?”
“找你结账。”栾易山说着,将那斗篷叠了叠,摆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再一屁股坐了下来。双腿放松的那一刻,他喟叹:“可真是累死我了,你说你好好的没事,躲这里做什么?害我一通好找。”
乔序不咸不淡地回道:“那真是苦了你了,回头请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