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刚满怀同情地拍了拍齐子恒的肩膀,说:“兄弟,坚强点,我还是看好你能最终抱得美人归。”
齐子恒有些哭笑不得,却不好解释,幸好又有几个顾客过来买东西,于是众人的注意力被暂时分散。
周安琪转到齐子恒身边,期期艾艾地小声问:“你怎么有点不高兴的样子?难道说,其实你还是有点喜欢我?看见他抱了我,你吃醋了?”
齐子恒横她一眼,说:“你觉得呢?”
周安琪很严肃地说:“那是不行的,你必须对我哥哥忠贞。”
齐子恒慌得急忙呵斥她:“你小声点!”齐子恒并没有打算马上出柜,还没进大学的门呢,未来还是未知数,他可不想因为性向的问题一入校就被人视作异类、变态。
周安琪捂着嘴笑,忽然手一指,说:“幸好你没有,不然马上被抓包哦。看,我哥来了。”忽然,她的脸色又一变,说:“完了,完了,怎么我妈也来了?她还看见我了,溜号来不及了呀。”
原来,周安弼今天出差回来,本想先告诉齐子恒的,却又想着飞机到的时候子恒正在练摊,再说,他又不会开车,接机也接不了,还不如给他个惊喜。于是,周安弼就往周家大宅那边打了个电话,想随意叫个司机来接一下自己,然后再去找子恒。谁知道却正好叫周二太太知道了,她想着儿子出差辛苦,又是一周多未见怪想念的,便亲自坐了车去机场接。接到了之后,周安弼在车上和妈妈闲聊了一会儿,自称还要去应一个朋友的邀请,便估摸着距离想要下车好去找子恒。但是,周安弼只在电话里听说子恒的摊点就在跳马市附近,跳马市是很长一截繁华街道,他们坐的车就无意中提前经过,却恰好叫周二太太眼尖地看见自己那宝贝女儿就站在路边,似乎在帮着人兜售着什么,不禁大惊失色地拉着周安弼的胳膊问:“那是安琪!她怎么在大街上卖东西!”
周安弼在心里骂着不省心的妹妹,嘴上却镇定地说:“哦,可能是安琪在和几个同学搞社会实践,现在好像挺流行这个的。”
周二太太跟儿子一起下了车,周安琪眼见赖不过了,只好蹭上来招呼妈妈和哥哥。周二太太皱着眉头,眼神尖利:“你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妈妈从小灌输的什么名门淑女的规范,尽管周安琪不怎么放在心上,她却知道这时候不能往枪口上撞,先是“额呵呵呵”地顾左右而言它,接着把哥哥当作救星,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嘴里说着深情的咏叹调“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故意装出一副久别重逢,兄妹情深的样子,试图将老妈的审问蒙混过去。
周安弼刚用眼睛搜罗到齐子恒,正打算眉目传情,却一个不防,给她扑了个正着,胸口都凹陷了一大块下去,便忍不住发飙说:“干什么!怎么是这么个‘恶狗扑食’般的打招呼的方式,妈妈平时怎么教导你来的!”
不过,周安弼还是很上道地给妹妹遮掩,抢在她开口之前再次强调她在搞社会实践,安琪马上领悟,也连声对妈妈解释说:“是,我是在和同学搞社会实践,哎呀,老师真讨厌,我们都毕业了,还给我们布置假期作业,非要我们体验生活!”
既然如此,周二太太也就算了,见和周安琪一起的几个男孩子都衣着平常,先是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又见男孩子们都礼貌地称呼自己为“阿姨”,周二太太便端出友爱的家长的架势和名媛的气度,温和慈爱地回了他们一句,“你们好。大热天搞社会实践不容易,都早些回去休息吧,别热得中暑了。”便想要带着安琪离开。
安琪机灵地躲在哥哥身后,说:“我今天要去哥哥那边住,我有个很重要的法律上的疑问要请教他。”回家的话肯定要被妈妈唠叨这个那个的,念紧箍咒什么的,不如往哥哥家里躲躲,再说,他们的那什么相处模式,她可是一次都没有观摩的荣幸哟……
周安弼马上开始磨牙,压低声音说:“你捣什么乱?明知道我们要……”
安琪也低声说:“我知道你们小别胜新婚,你肯定很想对子恒恶狗扑食,可是,”安琪笑嘻嘻地威胁说:“帮帮忙啦,就一晚上,不然的话,你叫我暴露,我就叫你暴露!”
周二太太对他们兄妹和睦倒是没太大意见,嘱咐了安琪两句就走了,这边,摊上的披风也几乎告罄,齐子恒索性和其他三人说了一声,提前告退。
齐子恒第一次见周妈妈,尽管她看起来温和有礼,可是她那微微昂着头的高贵姿态,还有扫视正摆摊叫卖的几个同学时一闪而过的轻蔑嫌弃的眼神都叫他情绪低落。
这边呢,好好的“久别胜新婚”变成了三人同行,郁闷得周安弼看妹妹都没好眼神。安琪不理他,就贴着齐子恒走,没话找话说。
☆、
周安弼为了赶着回来见自己宝贝,连晚饭都没吃,就在飞机上喝了一杯咖啡,这时候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好齐子恒和安琪辛苦地“社会实践”也饿了,正想寻点夜宵吃,但是,周安弼因为洁癖的缘故不肯吃大排档,最后决定顺着马路开车,找一家高档点的茶餐厅吃点养胃的广式粥点和小吃。
这一路开车过去,因为齐子恒被周安琪拉着坐到后座去了,没坐他旁边的副驾驶座,周安弼的脸便拉得越加长了,一副谁都欠了他八百吊的讨债模样。
齐子恒心里也不高兴,心想他来都不打个电话说一声,搞突然袭击,还带着他妈一起,气人嘛这不是?便扭头看窗外,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