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云歇的福,他这腿也能让南山先生桥上一瞧,虽然不能恢复的和常人一样,却也能撑着拐杖走一走。
“闲书,随意乐一乐。”
邵秋探头瞧一眼,笑道:“巩安志?你怎么瞧上这个了。”
“随手一拿。”云歇合上书放回原处,“天下纷乱近百年,地名,国家名都换了一个又一个,如今这里叫宣京,从前这里叫巩安,那么再过百年这里会是什么呢?”
邵秋挑眉,“你不像是会思考这些东西的人。”
对,
云歇敛眸,
他只是心烦意乱的很。
邵秋观察着他的表情,笑道:“我倒是希望他还叫巩安,宣京实在是太过敷衍。”
宣国的位置在前朝时就属于偏远边境,巩安就是当时的边城,最初的第一场起义便是从这里开始,那场起义的最后一个士兵是在这里死去,随后边境空虚,巩安城被屠,紧接着就是近百年的天下纷乱不休。
这一带一度成了无人之境直到武帝横空出世,将这块土地从外族的手中夺了回来,立国安邦,都城仍旧叫做巩安,是后来怀帝上位了才改的。
怀帝自己没本事,偏偏不肯承认自己弱于武帝这个哥哥,便想着样样都要与他不同才好,改制改了一堆,最后阴差阳错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就有这个城名。
不过若是此番战事不顺,撤离只怕又要改换新名字。
云歇呼出一口气,指尖沿着书名的笔画摸索着,
巩安。
本诗取自拱卫四方安宁之意,因拱字犯了前朝某位皇帝的名讳,这才改为巩固的巩,也是不错的含义。
“说吧,寻我做什么。”云歇转过身问道。
邵秋一边捏了捏发酸的脖颈,一边随口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为了我那个废物弟弟。”
邵和。
云歇了悟,两位皇帝连着抄了一堆人的家,砍头的刽子手手中的刀都卷刃换了好几把,户部每天账本都落的好高,至今那些案子都不算是完了。
如今这是也砍到了邵家的头上。
世上就没有不亡之国,不灭之家,盛极必衰这个道理放在哪里都是通用的,邵家曾经也是十分鼎盛的,如今从内里腐烂了。
今时今日的邵家虽说还留着第一世家的名头,但朝中人只剩下了几个老头子,年轻一辈中更是只有邵秋一个人,别的都是些扶不上墙的废物,日薄西山了。
云歇语气不明:“什么?想让我网开一面。”
“不,”邵秋笑的愈发和蔼,“想让我弟弟插个队。”
云歇看他。
邵秋继续笑,柔声道:“早死早超生么。”
云歇抿嘴,“早听说你们家兄弟不和,如今竟是半点也不背人。”
“我恨他恨的牙根都痒痒,何必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他早早死了,天免的族里一群叔叔伯伯成日里来找我求情。”邵秋一顿,语气一转,“你最好快些。免得再过几日求到你手上。”
“威胁还是贿赂?”
邵秋思索一番,道:“撒泼打滚。”
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一点脸都不要,什么都能做出来。
无论是威胁还是贿赂,总归都是一条罪名,他们是不会让自己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