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虞悦希嘴巴微动,软软喊了一声。苏柳溪嘲讽朝她微微一笑。“我这个从头到尾对你只有利用的人,担不起虞大小姐的一声娘亲。”虞悦希微微一噎。“娘亲至今还在怪我吗?”苏柳溪没有看她。对于虞悦希,她的心情极为复杂。当初怀上这个女儿的时候,她天天提心吊胆,担心女儿的真实来历被拆穿好不容易熬死了虞洪,以为母女二人的好日子来了。没想到平静日子没有过上几天,苏康那个冤家又来闹她,又有了孩子想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虞悦希。平心而论,这个女儿,模样像她,性子也像她。也是因为如此,她才知道虞悦希的心狠纵然她厌恶她的心狠手辣,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儿,歪打正着帮了她一个大忙——她早已知晓这个孩子活不到出生,想要嫁祸给顾筱筱。但是她能不能成功嫁祸,取决于顾时的心在哪一边。很明显,自从顾筱筱回府以后,顾时对于顾筱筱的关怀与重视都远超以往,若是贸然嫁祸给顾筱筱,顾时说不定会起疑心去细查;若是不嫁祸出去,孩子突然没了,顾时若是重视她,还是会细查她的肚子,经不起细查“娘亲”虞悦希示好的一生轻唤,拉回了苏柳溪的思绪。“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她正了正身子,一改刚才的冷漠。虞悦希垂眸,敛去了眼底的阴鸷,“女儿听说,姓沈的那个老贱人回来了。”“什么?”苏柳溪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几乎是脱口而出否认,“不可能。”抬眸看到虞悦希信誓旦旦的神色,她又犹豫了,“可是确定了?”“女儿确定,”虞悦希点头,“现在府上都在谈论这个事情,顾叔叔还不让你知道,这很明显就是有内情”“顾时想要再续前缘。”苏柳溪抿唇。纵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眼下就是事实。或许,在沈慕兮刚从丹阳回来的时候,顾时对她确实有过那么一点真心可是,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更可怕的是,顾时已经习惯了沈慕兮一直陪在他身边而不自知。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二人大婚那天,顾时在情绪激昂之时唤出来的那一声“慕慕”这般泾渭分明,连一个做梦的机会都不给她。每每想到那天晚上,苏柳溪只觉得无比屈辱。偏偏,那个本来应该死了的人,如今却还好好地活着回来荣郡王府。“这其中肯定有蹊跷”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语气变得平静,紧紧攥着被子、连指节都攥得发白的双手却出卖了她此时内心的紧张与慌乱。虞悦希没有再说话,只站在原地安静等待下文。好一会,苏柳溪像是调整好了心态,重新看向虞悦希,“我让翠娥这几天跟在你身边,你与她一同去查探,若是她真的没死”说到这里,苏柳溪停顿了一下,虞悦希连忙问道,“如何?”苏柳溪冷笑一声,一双眸子淬满了杀意。“那就让她再死一次。”不知是因为嫉妒还是仇恨,苏柳溪的目光扭曲得有些狰狞。虞悦希平静点头,“女儿一切听从娘亲安排。”虞悦希带着翠娥离开主院没多久,顾时也回府了。此时已是暮色四合。他本能地想要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而去,步子才刚迈开,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杜仲说出来的那个场景。纵然可能会冤枉了苏柳溪,可是真相一天还未大白,他的心中膈应得慌,迈出的步子最终还是转向前往书房的方向。秦寿悄无声息地跟上,小声在他生病汇报,“王爷,今日夫人去了老王妃那里。”顾时的步子微微一顿,“她去母妃那里做什么?”“老奴打听过了,她似乎不想离开荣郡王府?”秦寿话音才刚落下,顾时的脸色顿时黑沉如水。“她在矫情什么?”她说了不为妾,他都已经让步了,不与她和离,还在外头给她买宅子,与她夫妻相称,她还想怎样?“不,”秦寿的话打断了顾时充满抱怨的思绪,“老奴听说了,夫人想要请求留在老王妃身边的原因,似乎是因为您跟小小姐,老奴听荣辉堂的下人说,夫人当时的意思是,想要亲眼看着小小姐在侯府长大,而她想默默陪在您身边,每天都能看到你”秦寿的话成功拨开了顾时心中的阴霾。“如此说来,她不做外室,只是因为不想离开本王?”顾时垂眸,敛去了眼底翻涌且激动的情绪。奈何,微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激动。对于沈慕兮,他的感情很复杂。过去数月,睡在他身边的是他少年时候的念想。可是,每当午夜梦回,他内心深处渴望的却是那一个凛冽冬天里刻意留给他的窝窝头;炎炎夏日中,那一个带着荷花清香以及混杂了其他药香的驱蚊香囊在他身体康健时,那个人陪在他身边不吵不闹,在他受伤时,那个人会因为担心他而彻夜无眠,甚至不眠不休地照料他自从捡到那一方帕子以后,只要想起她,他的鼻尖,总能萦绕着她身上挟裹的、荷叶之中混杂着荷花的清香甚至在入眠之时,他都只能紧紧握住她那天遗落的绣帕,轻嗅绣帕上的香味才能安然入睡。一时走神,他连什么时候回到书房、秦寿什么时候退下都不知道。右手再次隐隐作痛,他抬起左手轻轻按摩了一下右手手臂曾经的伤处,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几乎就在同时,一双带着劳作薄茧的纤手缓缓搭上他的双肩,为他不轻不重地按摩起来。顾时本能地抓住了对方的手一声熟悉惊呼,他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怎么是你?”他想努力表现她对她的不耐烦,可是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眸里骤然迸发的光彩,毫无保留地出卖了他狂喜的心情。:()妻女惨死后,渣王爷一夜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