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愿意,我便为你出谋划策,叫你将燕国江山收入囊中,日后秦燕两国永结友好,如何?”嬴政是出自真心愿为燕丹策划,可燕丹却摇摇头“为什么不愿意?就因为他是你父王?你不忍心杀害同胞兄弟?你身处王室应该了解,你不杀他,他便杀你,难道……你要坐以待毙吗?”燕丹的语气变得柔和,他笑着看向嬴政缓缓开口道“所以阿政,你才是天生的君主,国家就应该有你这样的君王来领导才能走的更远更强大,我……做不到,我既无胆量将父王从王座上赶走,也无法狠心杀掉同胞手足,所以……我,注定一事无成。”“可……你不怕到最后落得一场空,你不怕吗?!”嬴政问道“你明知危险,却任由危险向你蔓延却不反抗,丹……从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你我已分别二十载,我也变了。”燕丹笑道“你在不断进步,越走越远。而我,只留在原地罢了。”他伸出手也替嬴政满上一杯酒。“还记得小时候的我们遭了刁难都是作何反应的吗?你受人欺负,不管他们怎么欺负你你从来没低头认错过,即使对方人再多,你永远高昂着头怒视他们,那双眼睛分明在说,若我走出困局,定会报仇。所以……你如今拼命要击垮赵国,不仅仅是为了秦,更是为了一雪前耻。而我……只会从中说好话缓两边的关系罢了,所以……我从来没变过。”燕丹缓缓说道“此番入秦,能再见你也不算遗憾,即便没有达到我的期许。阿政……我不想叫你为难,也不愿拿我们的友情来绑架你逼迫你的让步,阿政……对你我做不到,对燕我也做不到,我只能留在原地。”“你留在秦,如何?”这句话有些孩子气,嬴政珍惜着过往的美好,如今燕丹近在眼前,那些回忆便是美好的。如果燕丹回去,那这些回忆便会成为无法挣脱的束缚,成为痛苦的过往。“别说笑了……”燕丹坦言,再次举杯道“你我的命,是注定无法再度握手互称朋友的,待我回了燕国,便会向燕王坦白这次求和失败,至于秦想怎么做……阿政你就照自己的想法来吧,不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恨你半分。”两人谈了许久,从晌午谈到日落,驻月在屋外候了整整一下午,却未听见里头有半声响动,也不知是好还是坏,也无人进去续酒续菜,没得君令不得入内,所有人都不敢踏进。待到月亮爬上树梢,屋内的门终于打开了。出来的是燕丹。“燕太子……”驻月看他的神色甚是疲倦,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瞧他的样子,似乎……哭过了。“太子,您……”驻月刚想关怀几句,燕丹却笑着说道“进去看看秦王吧,今天他很累了,要叫他早些歇息。”他的笑容似乎比从前更加释怀,也更加发自内心,看向驻月的眼睛是有笑意的,而不是从前那般如一潭死水。驻月和李善全连忙奔进屋内找嬴政,就见他伏在桌案前发愣。“君上……”李善全喊了声,嬴政没有回应。失落孤单的身影,又再次落入了驻月的眼中。他没有瞥过头来,而是愣愣地说了句“伏越,你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都散了吧……”当门再度合上的时候,驻月迈开步子走到了他面前。“君上……”驻月伏下身子查看他的神色,见他愣愣地望着一双空空的酒杯,满脸写着落寞。“孤与丹,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为何孤在乎的人,最终都要离孤而去呢?”嬴政终于望向了驻月,此时的他渴望驻月能给他答案,他的心彷徨不知,实在想不明白。“所有人都会离孤而去,你们与孤……都是孤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吗?”“君上……”驻月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这句话叫自己怎么回答呢?自己打从一开始也没想过陪伴眼前人一生啊!自己有要回去的故乡,有在等待自己的家人,又要如何陪他一生呢?“丹说……他自回燕,从未忘记过孤,这样把酒言欢的场景在他脑海中设想了无数遍,可没想到真的同坐一块儿碰杯,却是这般难过。”驻月伸出臂膀将嬴政搂入怀中,嬴政伏在驻月怀中许久未言。他的双臂紧紧缠绕着驻月的腰肢,生怕她与燕丹一样,一放手便不会再来了。驻月抚摸着嬴政的后背以示安慰,可这眼泪却怎么也无法停止,眼前的视线模糊,又逐渐清晰,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可怜一位君主!渴望亲情,友情,爱情的嬴政,不知他的人生是否拥有这三种感情过呢?那么渴望友情,那么珍惜友情的嬴政,却不得不放燕丹回去。一别,便是永远。“伏越……”嬴政喊了声。“我在……”“你呢?会不会有一天离开孤?”他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驻月,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有想过永远留在秦国吗?你有……想过要留在孤身边一生一世吗?”他的眼神太过纯洁无垢,那不是君王阴险狡黠该有的目光,赤子的热忱叫驻月不忍骗他,却又不想亲口说出来。“你想过走?你还想回伏国去吗?”“君上……”驻月温柔地唤道“我先前不是说过吗?等我向您坦白一事后,您仍希望我留在您身边的话,待那时我们再谈永远好吗?至少此时此刻,我还是在您身边的。”两人默默地坐在殿内地上,嬴政伏在驻月膝上望着窗外的月色发呆。“留下吧……”嬴政忽开口说道“孤失去了太多太多了人,至少要留一个你在孤身边,不叫孤寂寞时无人可谈心啊!”驻月望着眼前的明月思绪有些恍惚。“君上,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你相信缘分吗?”她抚摸着嬴政额前的头发说道“我与您的相遇,或许不是偶然,也许……是命中注定就有此一行呢?”:()秦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