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忽的起身,瞪眼望着驻月,气势汹汹地诉说着曾经差点亡于王兄之手的过往。“自嬴政与他的生母回到秦国,秦国便被他们母子二人搅的天翻地覆!与他们沆瀣一气的吕不韦更是从中出谋划策,件件事都与他相关!我年幼,母早亡,便被父亲养在膝下,自嬴政回秦,其母在我父枕边日日夜夜诉苦委屈,致我年幼便被乳母抱走喂养,从此与父无法日日相见!他十二岁被尊为太子,我岂会眼红反对?!他二十亲政便觉我是他这王权之路的绊脚石,吕不韦数次谋划杀我难道不是他默认?嬴政从来没有拿我做他弟弟,只有我……傻傻将他视为兄长,毕恭毕敬换来如此下场!”他将盖在脸上的乱发扯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庞出现在驻月面前。粗糙的皮肤,干枯且黑瘦,上头布满了细小的疤痕,他那双与嬴政极度相似的眼睛却没有嬴政那一缕阴鸷气息,更多的是毫不遮掩的杀意,他的嘴唇干裂起皮,颤抖着双唇问道“你瞧我,哪里像是他嬴政的弟弟!”驻月连连摇头,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后退了一步,胆战心惊地质问着“你口口声声说嬴政要杀你,吕不韦千方百计要害你,可……你怎么没死呢!你不是还活着吗?!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在深山里?”“是因为嬴政的“仁慈”啊!”他冷笑道“我伐赵兵败,欲赶回秦重振旗鼓,谁知有人从中作梗,说我降赵做了叛徒!这人……你说会是谁?不……”他摇摇头,冷笑道“到底有没有此人传话,谁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回程途中便被吕不韦所带兵马一路追杀,我原就兵困马乏,如何能招架?吕不韦所率兵马丝毫不留情面,杀光我所有兵马,一路追杀我至秦国边界,我才知道……他们诱我伐赵,就是为了要我死!我若战死便随了他们的愿。我若没死,他们也压根没想过让我回秦!”提及往事,成蟜咬牙切齿“在我被吕不韦逼到走投无路,欲自我了断时,嬴政却突然出现了,也不知是他良心发现,还是又想到了折磨我的办法,他说服吕不韦留我一命,却要我放弃秦宫内的一切!将我驱赶到这片深山之中,命我一步都不得踏出这片山林,生死皆靠天命!我若敢走出一步,必定要了我的命!”他冷冷的笑了声,往篝火里扔了块柴火。“他大抵以为我已经冻死了,何曾想……我这艰苦的日子也是熬过来了!我倒要看看嬴政他这般心狠手辣的君王能走多远!这个过河拆桥,连帮他夺得王位的吕不韦都杀,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众叛亲离的一天!””你,你说的一切太荒唐了,我不信!我跟秦王接触过,他瞧着虽是无情严肃了些,可……他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法子来折磨你呢!你,你真的没有降赵吗?你敢发誓?”“呵……”成蟜扯着嘴角冷笑“我若降赵倒能过的更潇洒些,何至于此!”他缓缓走近驻月,忽地压低声线问“你说你了解嬴政,你真的了解他吗?你了解他多少呢?他好的一面,坏的一面,你能保证你都了解清楚了吗?”“我……”驻月抬头望着他,想辩解,却哑口无言。“我们来赌一把,如何?”“赌什么?”“就赌嬴政会不会派兵救你。”“他……”此话一出,嬴政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赫然出现在眼前,是啊,我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罢了,他会费兵来救我吗?连驻月自己都迷茫了。“我,我不知道……”“我赌他不会来救你,他心里只有国,只有权,其余之人皆是棋子。”成蟜见她不说话,又嘲讽道“怎么?伤心了?爱上他了?”他呵呵笑着,像是在嘲讽一件甚为荒唐鄙夷之事。“你们女人一见他的好皮囊便昏了头,心甘情愿奉献一切,我告诉你,不管是你,还是其他女人,都是他的工具罢了,那样一个能囚禁生母,杀掉仲父之人,心中怎可能有爱呢?”“我没有爱上他!”驻月捂着耳朵拼命否认“我见过他温和的模样!他没有像你嘴上说的那般暴虐无道!你一定是隐藏了某些事实,在这儿搬弄是非!”她忽然起身就逃,可刚跑到洞口,忽又吓得惊叫!洞口外头赫然趴着两匹灰狼,正瞪着杀气腾腾的兽眼望向驻月,瞧它们哈着气,露着獠牙,叫她汗毛直竖。“我……”她连连后退,瞧两匹狼迈开步子围拢过来,又吓得退回在洞穴内“外头有狼!快,快走……”驻月拽起成蟜的衣衫就想带他逃,可成蟜淡定,只是撇开她的手,不顾其挽留径直走向洞口喊道“都坐下,她不会伤害我。”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两匹猛兽见了成蟜,就像见了主人般乖乖坐下了!“你饲养它们?昨夜追赶鹿群的狼,就是你养的?”“我们是在追踪猎物,谁知遇到了你这么个不怕死的女人在夜半狩猎。”驻月又追上成蟜“嬴政知道你还活着吗?!”成蟜如狼般的眼睛猛然抬头,忽笑得有几分阴森“他将我扔在这片常年不见人影的深山老林中,就是想叫我自生自灭,他不想手足相残,就用这样的办法来折磨我,叫天来收我,可惜……我没死。”他嘿嘿的冷笑着,指了指外头两匹狼“我从狼窝里抱了它们回来,一点点将它们养大,如今它们就像是我的家人般,不论我遇到何种危险,就算遇到熊,它们都会拼死来救我!”成蟜忽地靠近驻月,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有时候……畜生可比人有情有义的多,至少它们不懂背叛!”“我要回去,我要去寻我的朋友!他们一定在四处找我。”驻月撇开他,想离开洞穴,那两匹狼却死守洞门,瞧驻月走来便起身威胁。“放我走!”她吼道“你今日说的所有,我一个字都不信!”:()秦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