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她开始提速,夜里飞速响起一道轰鸣,像极了他曾经驰骋在赛道上的引擎。
温誉文视线斜斜,不由朝她看了一眼。
她倒是很会驾驭他的车。
但等视线朝前,他的话好像说早了,前方一个急转弯道,她没有任何要转方向盘的迹象,直到车子快要撞上前方的围栏,她才来了一个漂亮的飘闪。
车子稳稳过弯。
那道长跑冲刺里的撞线,她自然是没有撞上去的。
温誉文的视线不由去往后视镜,望着那道早已融入暮色的过弯,他的思绪开始走远。
他不是一个会缅怀过去的人。
温誉文的目光开始变得没有焦点,同样的,他也不是一个习惯说如果的人。沉溺过去和假设如果,这两件事情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但这会儿她带他过了弯,人生好像确实需要一些没有意义的时刻。
就比如现在。
如果那晚他没有撞上那道弯,现在的他,应该已经稳稳捧起那座奖杯了吧。
他坚持了近二十年的梦想。
真的好遗憾。
没多久,车身有了明显的磕绊,温誉文思绪抽离,待回过神,车子已经停稳。
他推门下车。
不知道她上哪找到的地方,有种适合发呆的空旷。
温誉文自然地将身体靠在门背上,看着眼前粼粼的夜色,稀疏的灯火,一条被人遗忘的河。
他伸手往口袋处一摸。
忽然很想抽根烟的。
无奈下颌仍在隐隐泛着疼痛,作罢了。
愁绪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不用多时,遗憾彻底将人包裹,温誉文久违地觉得难过,只半秒,迟未晞很快绕到他身旁。
温誉文目光沉沉往前,一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彼此沉默地看着对岸,看那微风缓缓将芦苇踩弯。
温誉文头微仰,今夜月色也如当晚,他大概不是一个幸运的人,那试图分散注意力的举动,试着由星星数到月亮。
无论怎么数,都只是1、2,没有3,好短暂。
迟未晞的声音在这时候传来,相当厚脸皮地说今晚请他看了月亮,要和他扯平了。
真是见鬼地看月亮。
见他不说话,她又要讲:“那我带你飙了车,这样也不可以扯平吗?”
他还是不说话。
应该说,他是下颌疼得说不了话。
然而她明显是误会了,突然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才仰起脸说:“小舅舅,我踩到你是我不对,但我发誓,我刚刚是真的有在努力想办法哄你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