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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盖印。”
平湖看见少爷嫌弃的表情只能放弃了,人家奔着苍烟落照见的印来买画的,少爷不盖印,这些画就只能当废纸卖。
何干从郑宅出去,蹦跳着回到成衣店辞工,然后抱着包袱去了碾子巷,决定现在曹先生家借助两日,然后在附近赁间屋舍专心画画。他上次两幅画都卖出去了,得了足足一两银子呢,以后他画得更好肯定能在临清买间房子,娶个本地姑娘做媳妇。
差点忘记了,郑公子让他去找间私塾学个一年半载,不用会写文章,识字能读书就行,那娶媳妇的事往后放放把。
曹切看着自己向来认真的学生走神,不禁有些好奇,他知道何干跟着郑乱萤家的小厮出去几日,这怎么一回来人就辞工了还整天傻乐傻乐的。
他问道:“何干,你这几日都干什么去了?”
何干正想入非非呢,听见先生问话陡然一惊,吓得赶紧道歉,保证道:“曹先生,我不该走神的,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不敢了,一定好好听讲。”
曹切道:“我随便问问,没生气。”
何干盯着曹切的脸色,见他真没生气,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你们找了几日,只要找到一个郑乱萤认可的人,签了契后在苍烟落照间卖画?”曹切听得新鲜追了一句。
何干点头如小鸡啄米,说道:“是的,郑公子眼光很高的。我都说了,平湖哥还不信,硬是拿了一堆画去给郑公子看,郑公子果然一个印都没按。那些画我都看不上,怎么能挂在苍烟落照间?”
曹切听完陷入了沉思,他出身市井,父亲走街串巷卖油,母亲在家接绣活,幼年没钱读书,现在也没功名。他自诩画技远超众人,不是画匠之流,可就因着出身,士子们看不上他,平日里只画财神菩萨美人为生。如果能得到郑乱萤的承认,那也许能跻身士林,和士子们交游。
他看向满脸迷茫的何干,感慨了一下他的幸运,便问道:“能否将我引荐给郑乱萤?”
何干一知半解,只问道:“先生也想在苍烟落照间卖画?”
曹切点头道:“自然是想,只是不知我的微末画技是否能入郑乱萤的眼?”
何干喜道:“先生定然是够资格的,郑公子人特别好,我明日便上门去说,先生等着好消息就是了。”
郑照早就从平湖嘴里知道碾子巷的曹先生,见何干求问便应允了。曹切从家里选了三幅得意之作带去郑宅,郑照本来就因何干画技进步对曹切颇有好感,见了他的画确实不错,虽然匠气有些重,仍有独到之处,就也同意了他进苍烟落照间。
曹切得了郑照的肯定,心花怒放的回家开宴会友,装作半醉无意间把这事提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曹切的友人也都是雅善丹青之辈,一些在山东境内都小有名气,平常不起眼的一个人得了郑照的赞赏,他们根本不甘心。宴上夸奖恭维后,回家恨恨的骂他趋炎附势,见识短浅,然后翌日盘点了下画稿,准备也去试试那苍烟落照间。
郑照门前马车绵延,平湖一开始担心没画卖,现在却开始挑三拣四了。但究竟谁的画能进苍烟落照间,还是何干牛笪曹切三人共同决定,更往细里说,其实都由最小的何干拍板。
至于郑照……作为苍烟落照间的主人,他嫌人多喧闹,袖手不管的避到了静宁寺。
月中寻桂子。
不管苍烟落照间如何被人追捧,郑照都睡到午后才起床。他用过寺里的斋菜,在院中练剑,动作缓慢,寒光凌冽的剑都温和起来。
“少爷,大少爷派人来寻你。”自从平湖打理苍烟落照间忙得不可开交,当湖就有些闷闷不乐的。原来都是两个人一起打闹,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闲着。等平湖攒到钱,和奶奶提了彩云的事,更没有时间和他耍了。
郑照知道当湖落寞,才带着他来静宁寺的,可惜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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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炼在门前来回踱步,等着好久才等来了郑照,他挥手屏退仆婢,呼出一口气,强自镇定的说道:“三妹有孕了。”
郑照突然感到一些荒唐,那个设螃蟹宴刁难他的少女恍然如昨日。
郑炼搓了搓手,又说道:“就这个事,就没别的,家里传信来让你谨言慎行,别添乱子。”
“知道了。”郑照点了下头就往外走。
走了两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转身回头,盯着郑炼问道:“四妹呢?”
郑炼见他目光凛冽,全然不见平时的性姿雅淡,不禁动了动喉咙,把口水咽下去,如实说道:“四妹她进京了。”
她去做什么,她去争什么,她们两个又会变成什么。千万事,风前烛。郑照恍惚间只觉日暮天寒,皮肉如同被风刀霜剑剜去,露出骨骸在冰雪。他踩着残芜落叶,转身往门外走。
“三弟,追不上的,四妹早晨就走了。”郑炼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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