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他赶走?不想跟他住?不想依赖他?
夜景淮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眸子,看到陆凡退后了半步,又开始逃避性地选择低下头。
这个动作让他感到莫名不爽,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着他某根神经。
夜景淮迈向前一步,陆凡跟着后退一步,好像他们的距离必须保持着这一步的距离一样。
夜景淮气笑了,不由分说拽住陆凡的手腕抬到半空中,稍微用了点力,“你以为你不看我就没事了吗,抬头!”
陆凡被这冷硬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颤,害怕又不敢违抗地慢慢抬起头。
每次和夜景淮面对面站着,只要夜景淮一冷着脸,陆凡就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一点点抽干,产生一种窒息感。
夜景淮看着陆凡吓得煞白的脸色,语气不由得放缓了一些:“你重新回答刚才的问题,到底想不想我住在这里?”
陆凡很快回答:“想。”声音听起来还有些颤抖。
夜景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松开拽住陆凡手腕的手,见刚刚被他握住的地方出现了一圈红印子,忍不住蹙眉说了一句:“娇气。”
顺着夜景淮的目光,陆凡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多出了一圈明显的红痕,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然后又放下垂在身侧。
刚习惯垂着脑袋,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眼看向夜景淮,眼里充满了小心翼翼。
夜景淮从小就是个很擅长隐藏情绪的人,像是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脸上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以至于他的父亲一度认为他有心理疾病。
夜景淮不介意别人这么认为自己,相反,他还会因为别人评价他是“疯子”、“怪物”而获得满足感。
这表明他真的很好地学会了隐藏情绪,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对任何事都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感波动。
唯独在他十岁那年,隔着车玻璃看到那个满面笑容的小男孩,他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是羡慕、嫉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如今的夜景淮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当时忍了又忍,才没有把心底的情绪爆发出来,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在管家面前失了态。
不管是对于十岁的夜景淮来说,还是三十岁的夜景淮来说,隐藏情绪都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
情感外露,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学会伪装,才能俯瞰全世界。
本该一直这么下去,十岁那年的短暂经历只是个小插曲,却没想到时隔二十年,他再一次见到了那个冰淇淋男孩。
同样是隔着车玻璃,只是匆匆的一眼,他就确信走进自家公司的男人是二十年前的小男孩。
原来他没忘记,原来他一直记得,甚至能清晰地记得那个小男孩的名字。
他又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了,不再是羡慕,也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