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看这样很好!我早听诸多人夸赞这道薄荷茶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邱十五道,“若他们开放订购,不知我们宴金坊可否也订上一些?”“这就要看茶坊愿不愿接此单生意了。我虽负责他们家的广告业务,却不敢越矩应承些什么。”罗月止压低声音偷偷跟他说,“帮你问问倒是没问题。”邱十五拱手而笑:“多谢月止郎君!”邱十五现在手里钱财充裕了,挑选了较为坚实耐保存的皮纸,一次性把订购宣传册的佣金付清,还拜托罗月止将宣传册中的服务案例更新一下,又多给他付了新制雕版的酬劳。罗月止已经熟悉了在北宋做生意,订单处理得驾轻就熟。罗月止今天客人挺多。送走邱十五未多时,便又有一位使者登门来拜见。他自称是延国公的家仆,来给保康门桥的罗月止罗郎君递送请帖。罗月止拜谢,颇为惊讶地收下。赵宗楠此番爵位加身,恩宠无限,近日去府上拜见他的人估计要把门槛都踏平了。就算他像其余宗室兄弟那样设宴款待,那王府中来往的人也必定都是高门大户、宗室清贵。怎么没头没脑把请帖发到他这里来了?宗室与平民交往,本就容易受人诟病,他也不怕背后有人说坏话……“郎君细看,此次宴会并非在王府,而是在延国公府。”那使者解释道,“公爷乔迁,听闻罗郎君才思敏捷、多有奇智,便想着叫郎君一起参谋参谋新居的陈列。此宴隐私,邀请的都是同公爷亲近之人,还望郎君能准时赴宴。”亲近之人。罗月止心里暗道:花架子一套一套的,我信你个大头鬼。他未曾多讲,只抬头行礼:“劳烦使者回禀公爷,受宠若惊,自当准时。”“受宠若惊?”赵宗楠从书册上抬起头问道,“他是这么同你说的?还说别的话没有?”使者恭敬答话:“没有了。”赵宗楠“嗯”了一声,继续安安静静看书。站在他身边的倪四忍不住询问:“公爷,就算咱要预备的是个家宴,但宴席当日来的也都是清贵,罕见布衣百姓。有几个太学读书人便罢了……罗郎君一个做生意的商贾,若当日来了,怕是难以自处。”赵宗楠眼神仍旧放在书册上:“他自己不清楚这个道理吗?”倪四还是没搞懂,请赵宗楠指教。“他给了我一个在叔叔面前表现的机会,我自当还他一个。”赵宗楠终于抬头,“我从见他第一面便说了,他并非池中之物。今后若想在东京大展宏图,让那有趣的‘广告’生意配得上他的野心,这些人脉,他总有用上的时候。”倪四恍然,又问:“可这些客人,真的会把罗郎君看在眼里吗……”“我不就把他看在眼里了?”“那是因为公爷平易近人、谦恭下士。恕属下实言,若按寻常宗室的路数,不过视他为草芥。”赵宗楠合上书册,静静看着他。倪四长揖不起:“属下失言……”“你说的也不算错。”赵宗楠轻轻笑了一下,“所以能否抓住机会,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赵大官人、不是、是延国公,”王仲辅震惊到打了个磕绊,“他邀请你了?这都算是家宴了吧?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如此好了,他待你竟亲厚如此。”“赵……延国公,”突然之间换了称呼,罗月止也一样不习惯,舌头一个劲儿打架,“他才不是待我亲厚,这是给我还人情呢。”“我听说岑先生也会去延国公那儿赴宴。”柯乱水倒是适应良好,“他前段时间还托我给画了张画,要做礼物送去延国公府上。”王仲辅和罗月止不约而同看向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们乱水不声不响,竟都这样有牌面了!”王仲辅欣然笑道,“获岑先生青眼可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来年春闱好好考,日后青云之路已见坦途!”罗月止就俗气一点,问他:“你朝岑先生要润笔费了不?”“还没来得及要他就给了。”柯乱水老老实实回答,“给的还挺多,真好。”王仲辅罗月止:……“我就知道。”罗月止朝王仲辅耸耸肩,“你能指望咱这位松仙明白什么人情俗礼呢?自是要有这么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不然怎么成的仙。”王仲辅虽自矜自傲,不会主动阿谀奉承,但人情世故还是懂一些的,当场揪住柯乱水开始给他补课,把柯乱水念得两眼放空,迷茫地坐在椅子上,听一斤忘八两。罗月止也不阻止他们胡闹,笑着摇摇头,已经开始着手做赴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