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了英国,我读了一年预科然后正式新一届的法学生。
以前我特别爱看《律政俏佳人》,痴迷的时候买了很多粉色的裙子,我现在穿着它们和不同语言不同肤色的人社交。
以前我的战场在争奇斗艳的宴会,在豪掷千金的拍卖现场,现在我的舞台是模拟法庭,是真实法院。
多亏以前那些和人周旋的经历,我在模拟测试中一次又一次取得最棒的成绩。
我甚至做起义工,为社区那些被丈夫伤害想要离婚的女人做无偿辩护,随着战绩的累积,我变得耀眼起来,大学里也经常听见别人说
“有个叫的亚洲姑娘很厉害”
我开始变得像姐姐一样优秀。
偶尔,极少数时候,我也会和程野程文静姐弟俩通电话,他们告诉我,程家已经瓜分干净赵家的蛋糕,姐弟两人俨然是下一代的领头标杆。
程野有时候会飞来英国给我讲赵文成的境况,说他在监狱里被人暴打,说他有只眼睛因为斗殴失明了,我觉得解气极了。
我开心的时候,也会请他喝一杯。
我们两个坐在学校的凳子上,让亮堂堂的光陪着我们喝酒。
我没有问李家的情况,尽管我像恨赵文成一样恨着李家。
李家最开始并不算什么大集团,靠着落寞的房地产的光辉苟延馋喘,哪天虚幻的泡沫碎了,李家这只肥苍蝇自然会首当其冲,被倾倒的大厦狠狠压死。
但是我的爸爸李绍奎,娶了一个好太太,又生了一窝好女儿。
明清时代的封建陋习居然光复在了二十一世纪,当他初次尝到甜头,他开始不停地娶老婆,不停地生女儿。
随着貌美的女儿一个接一个嫁人,李家的财富实现了一次又一次原始积累。
他们甚至放出——只为上流社会培养最优质的夫人——这样的标签。
一次次的,吸血的伥鬼在女儿们伸展开的血肉上饱餐一顿,再餍足地把余下的血液兑换成金币。
毫不夸张地讲,我的姐姐是几个李家人里最出彩的一个。
她聪明,优秀,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皎皎明月,她的聪颖天资把同龄的人远远甩在身后。
她被动地拿去和别人比较,却要面无表情接下所有刻薄的攻击,但小她七岁的我又被保护的很好。
赵家覆灭,还是被李家的女儿举报的,这个重击一定会让本就没有真材实料的李家垮日薄西山,慢慢垮台。
而且以前的李家女又有几人是真心实意地成婚,接受着最上等的教育却做着最卑劣的勾当,有些深受残害的人早就暗中蓄力等待给李家带来致命一击。
靠女人发家就要做好被女人推下悬崖的准备。
李家的命运早就写好了。
———铛
我和程野碰了碰易拉罐,一切尽在不言中
7
赵家的案子拖了很久,拖到赵文成在监狱里被程家废了一只耳朵,一只眼睛。
中途我回国了一次,通过程文静的人脉和他见一面。
隔着厚重的玻璃,他望着我,眼睛里是颓然的恨意,他已经不复以前的儒雅,现在的他落魄到连英格兰最底层的流浪汉都不如。
“赵文成,你老了。”
他今年四十二岁,看起来却像六七十岁的人。
这句话没有激怒他,他还故作冷静的保持着沉默。
“你给姐姐立的碑我自作主张让人拆了,感谢你给我的名分吧,让我还能最后借用这身份去说动墓园的管理人拆碑。”
他做过唯一正确的事情就是把我当替身的同时没有爱过我,没有和我领结婚证,没有让我真正意义上做过赵家人。
所以我不用背负他的罪恶和血债,我甚至可以作为律师为那些在赵氏加工厂无辜死去的人的亲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轻描淡写告诉他,我把姐姐和周然哥的碑立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