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月从刘步英怀里起来,语气不乏惊喜的道:“是什么呀……”刘步英抬手,沉声吩咐了句:“抬进来吧。”门被打开,两个灰衣男人便抬着一件东西走了进来,跟在那两个人身后的还有两个随行的灰衣男人。芷月却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如坠冰窟,寒意从心底蔓延到了全身。芷月不知刘步英是从哪里又搞来这个东西。“老爷……”刘步英声音有点浑浊,道:“怎么样,喜欢吗?”芷月不敢发作,只得笑着撒娇道:“老爷不要,月儿不喜欢这个,还是别了吧。”“月儿这么厉害,可不要妄自菲薄啊。”说罢,不等芷月说话,就道刘步英吩咐那几个人,道:“抬到那房间里去。”“是。”后来的事情,芷月根本不敢去回忆,她仿佛经历了人生以来最苦痛,最不堪,最屈辱的一晚。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刘步英只是有点特殊的癖好而已,左右不过是委身一个男人,加点情趣也算不得什么,她长在秦月楼,什么没见过。她很小就被卖到了秦月楼,但是因为得妈妈欢心,所以这么些年她愿意妈妈也没有强迫她接客,弹了一手好琴,所以一直在秦月楼为那些文人雅客弹琴,她虽然身处肮脏之地,但却不曾牵扯那些皮肉生意。有时候他也有姐妹会得到皇城那些贵公子门的恩宠,但那些公子身上往往承载了家族荣辱,她们毕竟身份低贱,所以鲜少有人愿意给她们赎身,或者愿意娶她们。其实她这前十七年,日子过得也算是安稳顺遂。是什么时候,事情突然就变了呢。刘步英似乎玩到了兴头上,他下令让进来的那几个灰衣男人加入。芷月绝望至极,终于不再与他表面虚与委蛇,哭着求他,却仍旧无果。她试图逃跑,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抓了回来。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甚至算不了一条狗,她仅仅只是一个工具。今天可以给刘步英自己用,明天就可以被拿给别人用,她没有地位,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否乐意,但那又能如何,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迷迷糊糊间,她想到了应夏。应夏是她的情郎。应夏年岁同她一般大,整日吊儿郎当的,嘴上没个正形时常逗的秦月楼其他姑娘面红耳赤,但尽管如此,大家都知道应夏是个好人。他出身市井,从未看不起她们这些出身烟花之地的人,姐妹们得知他同应夏在一起的时候,纷纷都来祝福。应夏家里很穷,但是应夏人很聪明,相较于其他的市井混混,应夏算的上是很会挣钱的。他曾经在她的窗台上吹笛子,风吹过他的侧脸,他对着她笑的温柔,虽然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是在那样安稳平和的日子里,芷月只觉得幸福。那些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加了一层朦胧又虚幻的面纱一样,仿佛那根本没有真实的发生过,而仅仅是一场不太真实的梦罢了。她就那样抛弃那些风花雪月,那些至死不渝,独自走上了一条表面甚是辉煌,内里却腐烂生蛆的道路。这个房间里充满了罪恶,没人会过来救她。她后悔了,但如今谁才是她的救赎呢。她想到了胥若。恍惚间居然勾了勾唇角,她想着,啊,幸好幸好,她还没来得及与刘步英说那些。但是大家都知道,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好可悲的,如果不是刘步英对她不好,她也不会后悔,顶多就是有些遗憾,自作自受罢了。………………下马车时,沈愿先下去,然后站在下面掀开了帘子,道:“来吧,我扶着你。”胥若也没有拒绝,伸手握住了沈愿的手,借力走了下去。胥若的手很软,还有些冰凉,这样一个夏天,握起来其实很舒服。沈愿都不想松了。“胥若,你的手好凉啊。”胥若道:“天生的。”一年四季她的手都是凉的,身体阴气重,容易生病,不过在江北这么热的天里,她这么凉的手,反倒还有她的好处起来。沈愿轻轻的捏了捏胥若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嘻嘻一笑道:“诶,我跟你说,其实我挺怕热的,你说你手这么凉,是不是可以降温啊。”“那我热的时候,你给我冰一冰多好呀,你说是不是。”“我冬天的时候,火气很大,你要是冷,我可以给你摸摸。”胥若:“……”光天化日下,沈愿一个大男人握着胥若这么大男人手,这个场景确实有些一言难尽。胥若轻声提醒道:“你先松开。”沈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胥若的手松开,心里有点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