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是个大家,仅靠兰喻岩一人在朝中说的上话是不够的。这天晌午,胥若换了连轻薄的白色衣衫,让白兰带上了准备好的一大一小两个檀木盒子,乘上了映着兰国公府标志的马车,慢悠悠的出了府。白兰作为随侍丫头,跟着胥若一同坐在马车里。今天的公子有点不太一样,或者说这几天的公子都有点不太一样。说不上变在哪里,但就是变了。胥若把马车小窗户的帘子拉开,很是悠闲的看着窗外。有时候目光轻轻浅浅的扫过。看的好像还挺有意思的样子,时不时还会挑一下唇角。笑的白兰坐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四月的风又轻柔了不少。等到少爷再长大些,不说他的无双智谋,就仅仅是公子本身。他的皮囊,他的气质,他与生俱来的从容,都是别人难以匹敌的。没人配的上他。白兰想。胥若待下属一向随和,白兰待在胥若旁边也向来不用太过拘泥主仆之礼,眨了眨眼睛,问道:“公子,你在看什么呀。”胥若目光依旧停在窗外,闻言又弯了下唇角,声音温润:“看渗城的街呀,你看,多热闹。”白兰也掀开帘子看了眼,撇了撇嘴,道:“街有什么好看的,市井百姓吵吵闹闹罢了。”胥若神色不变,轻声道:“这也是百态人生,我们都市井俗人。”白兰心道,谁都可以是俗人,唯独少爷你不会是。……没一会儿,胥若就放下帘子,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道:“舅舅家到了。”胥若的母亲在她三岁的时候不幸失足落水,没了性命。不过,是失足落水还是高府大院里利益争斗的牺牲品,这些胥若都不得而知,前世她手握重权,轻而易举就处死了策划这场阴谋人的全家。现在时间还早,胥若姿态从容出了马车,抬头看着眼前的谢家大门。一切都可徐徐图之。谢成光是胥若母系那边的人,这些年兰国公府与谢家逐渐生疏,只有舅舅与自己家往来还算密切,不然胥若也不会找上他。胥若一进去,就有小厮前去通报主母,谢夫人连忙赶过来,身后跟了一众随侍的丫头。“舅母”“胥若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来,坐,胥若。”胥若掀了下衣摆,坐了下来。“听闻舅舅最近身体不太好,父亲托我来看望看望。”提到这个,谢夫人脸色稍稍有点不自然,但还是道:“就是个小小的偏头风,也不是什么大病,好好调理就行了。”“舅母可不要掉以轻心啊,击垮人的,往往就是这些。”说罢,对着身后的白兰招了招手,道:“把东西拿过来。”身后的白兰应声,把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谢夫人的身边的侍女会意接过。白兰接着道:“谢夫人,这可是当初圣上亲赐的紫灵芝,用它来调养身体可是很好的。”谢夫人明显受宠若惊:“这……这如此贵重,圣上亲赐……”“舅母也不能这样说,您和舅舅从小看着胥若长大,一颗小小的药材算得了什么。”“老爷今日办公事去了,这几天西北大军蠢蠢欲动,老爷是日夜操劳啊。”胥若听闻,状似疑惑的问道:“舅舅可还是在那军器监里待着?”谢夫人说到这就一脸忧愁:“是啊,可不还在那,听老爷说,这几天上面试压,老爷做的也不容易。”胥若也跟着感叹道:“是啊,军器监可不是轻松活儿。”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好像是无意的又道:“我记得我十岁那年舅舅就在军器监了,现在怎么还在这,未曾有什么升迁吗?”谢夫人神色顿了一下,道:“这个……”接着反应过来,又扯出抹笑,道:“老爷一向是不喜官职争斗的,做好自己事,让百姓过的好些才是老爷的乐处。”胥若弯了弯唇,轻抿了下嘴边的茶,然后道:“舅舅可真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啊。”“昨天我还听闻我父亲说,那大理寺的寺丞最近要迁去江南一带,这职位正空缺着,圣上也是忧愁,今日随意与我父亲提了下,我父亲今日还在与我感叹,到时这洪简文一走,职位空缺,指不定又是争的翻头破血流。”“要是人人都能与我舅舅一般,那这朝堂清明,可是指日可待啊。”胥若说完,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朝谢夫人拜别,道:“竟然今日舅舅不在,那胥若也就不多叨扰了。”谢夫人也站起身来,道:“我送你。”“不用,舅母您那你去吧。”胥若刚转身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笑道:“看我这记性,来之前父亲还嘱咐我送个礼物给舅舅,我差点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