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官方名称是霁都,駮车行驶到城墙下时,仰起头甚至看不见高耸入云的城楼顶端。
整座霁都呈现出一种冷清的白色,不论是建筑,或是街道,都含着一种冷漠无情,灭绝人欲的气息,仿若神祇的居所。
阮姝娅一直觉得曙雀大陆的设定十分奇异,神眷者拥有的异能在某方便取缔了科技,令科技的发展在某个本应极速跃进的阶段截然而止,甚至是开始向后倒退。
即便帝国的皇室已经掌控了探索其他星球的科技,也只是将其周围的星系当做掠夺资源的储备仓,而没有大肆进行移民征略的计划。
或许是因为当年地陷后,神眷者与先行者之间矛盾频发,各个国家陷入连绵的战乱消耗了太多积攒的金钱与人力。直到今日,除了皇城之外的各洲仍旧存在着摩擦,不同隐藏的势力汇集在一起,犹如平静深谭下被漩涡卷在一起的鱼蛇。
駮车停在了公爵府的门前,整座公爵府占地一千二百四十公顷,主楼高二十七米,建筑风格呈现出一种不伦不类的西式古典风韵。
负责迎接阮姝娅的公爵府女仆长与管家克制的没有将视线落在祁珂的身上,可其他的一些佣人却没有这样强的自制力,不同含义的视线纷纷凝固在青年头顶颜色鲜艳的花环之上,神情一时怪异。
神眷者的寿命平均值比先行者至少要高了五十年,因此亲自等待在门口迎接阮姝娅的凫徯公爵看起来仍旧非常年轻,皮肤细腻,发质顺滑,连眼角的皱纹都没有几道。
经历过数次剧情的阮姝娅已经知晓一切真相,她并非是凫徯公爵的子嗣,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命运似乎拥有奇异的巧合,当阮姝娅从駮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凫徯公爵却发现,女子眼眸的形状几乎与他一模一样,无形中便令这两张原本并不像的面容增加了几分相似之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次祁珂没用阮姝娅主动说,便格外乖巧的躬身俯在她的面前,主动当了她的脚凳。
祁珂其实一直很在意自己表面的形象,并不是低不下自尊,为了替父母平反、复仇,他即便被碾压到泥泞之中,卑贱到极点也不在意。他只是需要在公爵府野心勃勃的养子之中维持自己领头人的地位,以此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竞争者。
凫徯公爵对他们的养育方式简直像是在养蛊,默许着他们彼此厮杀,使用各种手段互相将对方拽下来。
可祁珂此时却像是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许是因为这一路都被阮姝娅不冷不热的晾着,他顾不及再端着姿态,明明白白的在公爵府众人面前显示出了对她的臣服,不知廉耻的对她摇尾乞怜。
凫徯公爵看着这一幕倒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他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性格,竟然能够让祁珂心甘情愿的做出这种行为。
下一刻,凫徯公爵便迎上来握住了阮姝娅的手,温文尔雅的成年男子饰演着一个爱护女儿的父亲,眼眶湿润的对她诉说着衷情,“姝娅,我的囡囡怎么这么瘦啊,爸爸对不起你,这些日子你受苦了。若不是圣殿的教皇为你批命,要将你送到城外的别庄中修养才能活到成年,爸爸怎么会将你独自一个人放在偏僻的乡下待那么久。”
阮姝娅神情冷静,身姿纤细而雅致,比起感情充沛的公爵更像是一个观看表演的局外人。她懒得配合,甚至连曾经什么都不懂时为了走剧情而说的宽慰话都不想开口。
阮姝娅表现得这样淡漠疏离,凫徯公爵反而并不感觉到惊讶。他从善如流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很快便过度到了平常高贵温雅的模样,“姝娅,在路上辛苦这么久累了吧,我让月憬阿姨送你回房间。”
阮姝娅点了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侧过身子,视线游弋在护送她一路的侍卫队身上。穿着同样盔甲站在一起的男子们让她一时有些脸盲,好一会才找到了那个曾经送过她花的青年。
她伸出手,随意指了指对方,看向凫徯公爵,“爸爸,那个人我觉得还不错,你给他多派些事做,多重用他一些吧。”
那位阮姝娅在之前的周目从未在意过的陌生青年蓦地抬起头,错愕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逐渐变得莫名复杂,掩藏在碎发之中的耳根也缓缓红了起来。
凫徯公爵顺着阮姝娅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惊异于她居然没有看上祁珂,而是在意起了这个在他印象中几乎不存在姓名的人。不过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讨她欢心就好。
凫徯公爵对那个青年随意招了招手,“听到小姐说的了吗,东十二区那件事让祁珂转交给你做吧。祁珂,把侍卫队副队长的信牌交给他,平时有空多带着他在你身旁历练学习。”
轻易的几句话,便给了青年钻破头都不一定能够得到的东西。
青年难掩欣喜的躬身接受命令,缠绵的视线落在阮姝娅的身上,无论是真心或是假意,他的一颗心似乎都要飘到了她的眼前。
其实这个乙女游戏的确从一开始便在取悦着它的女主角,只是一开始阮姝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好感值的设定迷惑了她,令她顺着游戏的玩法,下意识反过来祈求着男主们的爱意。
但显然,一切并不需要如此复杂。
公爵府的主楼一共有四层,偌大的公馆却只住了凫徯公爵和祁珂两个人。公爵培养的养子们都以住进这栋楼中为荣,不知多少人在背后对祁珂嫉妒红了眼眸。
而阮姝娅轻轻松松就获得了一整层楼的居住权——毕竟她才是这座公爵府真正的继承者,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凫徯公爵住在四楼,祁珂在一楼,阮姝娅被安排在了三楼,二楼则是空着,像是蓝胡子关起来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