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岭南领着傅嘉明刚踏入主厅就发现主位下方的官椅上放着两盏热茶。傅嘉明也觉得奇怪,上前端起茶盅闻了闻,脸色诧异,“爸,是御前龙井,还没动过。”傅岭南眉头微皱,脸上浮过一丝暗讽,“看来,你那老丈人早就算准了我们今天会来。”傅嘉明一下慌了神,“那……怎怎么办?沈老爷子不会知道是我让绥尔故意躲起来的吧?”“闭嘴。”傅岭南眸光微眯,目光锐利一点一点环顾主厅,等确定屋里没人才冷笑了一声,步履闲庭似得走向其中一个主位。“放心吧,绥尔一直都在傅家长大,对你这个爸爸也格外亲厚,出不了意外。”闻言,傅嘉明脸色缓和了不少,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盏,“爸,沈庄老谋深算,这茶我们还是倒了吧?”傅岭南瞥了他一眼,“端过来。”傅嘉明不敢不听,赶紧双手奉上,“爸,小心烫。”傅岭南气定神闲,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自得,“怕什么?这里可是沈园,难不成他沈庄还敢下毒不成?”揭开茶盅,傅岭南十分陶醉嗅了嗅扑鼻的茶香,笑得意味深长,“官场上,不管我们斗得如何?我既登门,他沈庄也得老实奉杯好茶。”说完,得意洋洋饮了半口。傅嘉明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还是爸您厉害。”这茶平时就算是沈庄也舍不得喝,傅嘉明美滋滋浅尝了一口,没品出什么味,又喝了一口。另一边,沈庄正带着人在中院找人,忽然冬园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沈庄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沈执看了看天上的日头,从怀中掏出汗巾,“老爷子,傅家的人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不然您先去看看?”沈庄接过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傅岭南也来了?”“是。按老爷子您的吩咐没拦着,依照傅家老爷子的性子,现在应该已经在沁园等着您了。”沈庄目光冷了几分,“绥尔昨天才不见,傅家今天就找上门,消息来的够快啊。走吧,去看看那老不死的又打了什么馊主意?”沈执垂眸,不敢接话。中院离沁园大约十分钟脚程,沈庄没一会就到了自家院门口,还没进门就看见沈归灵和赵平也在,不仅如此,门口还躺了一个。沈庄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走近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院里帮佣的阿姨。胖阿姨一头的脸的血,头上还绑着扎带。“怎么回事?”沈庄一脸严肃看向沈归灵。沈归灵摇头,“我也不知道。今早起来听赵管家说绥尔不见了,我就想着来沁园找爷爷您问问情况,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胖姨躺在这。她伤了头,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孟医生了。”沈庄点头,拍了拍沈归灵的肩膀,“好孩子。”说罢,沈庄往院里看了一眼,目光森然,全然没有往日的和蔼。“沈执,去把郑松叫来。”沈执神情微动,“是。”沈庄抬手,将一只胳膊放在沈归灵面前,“阿灵,扶爷爷进去。”沈归灵点头,双手扶着沈庄的胳膊,跟着他的脚步迈过了沁园的门槛。眼前这一幕把一旁的赵平看傻眼了,阿灵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受宠了?反应过后又连忙跟了上去。此时,距离傅岭南到访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傅嘉明有些坐不住,想去厅外抽根烟,一只脚刚跨出门厅就看见沈庄带着一个少年进了廊庑。傅嘉明赶紧掐灭手中的烟,转头折回主厅。“爸,沈家老爷子来了。”傅岭南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眼睑慢慢打开,目光深深看着门厅的方向。又过了一会儿,门外出现两道身影,沈归灵搀扶着沈庄踩着碎光进了主厅。傅岭南大拇指拨拢珠串,慢慢站起身,就在沈庄抬眸看来的瞬间表演了一个大变笑脸。“哈哈哈哈,许久不见,沈老风采依旧啊。”沈庄端着几分客气,目光扫了一眼案桌的茶盏,“老了,脚力也跟不上了,劳累傅老久等了。”“诶,哪里的话?是我这不请自来给老亲家添麻烦了。”沈庄淡笑,“傅老言重了,受不起。”傅岭南笑容也淡了几分,眸光状似不经意扫了沈归灵一眼,目光微微停滞片刻才转头看向傅嘉明,“混账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你岳父认错?!”“是。”傅嘉明二话不说跪下,恭恭敬敬给沈庄磕了个头,声音哽咽,“爸,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是我混账,我已经知道错了,请您替我向阿娇求个情,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原谅我这次吧。”沈庄却好似没听见,轻轻拍了拍沈归灵的手背,沈归灵一点就通,眉眼微垂扶着沈庄往主位走去。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傅嘉明哭也不是不哭也是,只能求助看向自己的父亲。傅岭南心中不悦,转头跟着入座,笑着维持体面,“沈老,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沈家和阿娇一个交代,外面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傅老。”沈庄抬手打断,面带微笑,“你应该知道吧?当初我们两家联姻时我就看不上你这草包儿子。”傅岭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沈庄却好似没看见,继续自顾自话,“不过当初也不能全怪你们,也怪我女儿瞎了眼。好在我们沈家跟你们傅家不一样,不会连承担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人而已,选错了再换下一个就是,我沈家的女儿有足够的资本去犯错。你说是不是,傅老?”这话已经算得上是在傅家头上拉屎了,傅岭南被气得呼吸都停了几秒。门外,沈娇拉着傅绥尔的手一直在抖。傅绥尔顶着一头的蚊子包,神情复杂,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妈妈哭。沈娇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抖,“进去吧。”“哦。”傅绥尔垂下头,反手紧紧握住沈娇的手。……:()我不过作作妖,怎么就成了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