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心中叫苦不迭。他又不是军医,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细节?
“行啊。将军责任重大,残了废了怎么能行呢?”白裴时余光扫了一眼一旁的裕德瑞:“上次给朕的好皇弟问诊的那名太医叫什么?”
裕德瑞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带着谄媚的笑,他俯身道:“回陛下,那是太医院的张院判。”
“那就把他调出去医治吧,传朕旨意,治不好就给将军陪葬,懂了?”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传旨。”
白裴时虽然疯,但毕竟管的是一国宗教事务,有些场面上的东西还是得做。
那大臣在听到皇帝下的旨意后,又一连憋出了一串彩虹屁,恨不得把君圣臣贤,主贤臣良全都输出个遍。岂料他刚说出个臣字,“良”字还没冒出来,便见台上一道目光夹着寒气,直直扫了过来。
那大臣打了个寒战,战战兢兢的告退了。
他前脚刚走,问初就过来了。
这位青詝阁的主教逆着殿外的光,青色的衣袍挂在身上,黑影投在了地上。
“主教来了,坐吧。”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呵呵。”白裴时冷笑了一下,道:“这西禾的七公主,还真是给朕送了一份大礼啊。”
问初一凝神,眉宇间的沟壑就分外明显。
“陛下,此事背后必是有心人推动。还是要把源头拉出来。”
“朕怎么会没想到啊?”白裴时躺了回去。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问初目光看着后壁的游龙,那头飘来一句:“全是一些虾兵蟹将。”
“那不如放出消息,就说是西禾余孽的阴谋。”
白裴时的眼睛在听到这一句后兀的睁开了,少年帝王躺在那里,可压迫感直面而来:“那就让人去放消息吧。”
“陛下,这贼首,该怎么处置?”
“贼首?”白裴时笑了:“她是贼首,那眼下和李鉴龄对战的是谁?她一个西禾的王族,靠什么搭上我大珉的反贼?靠她那张脸么?还是凭她那层身份?她当朕是蠢材吗?”
束连己信,是因为那天给他设伏的确实是暮翎绾,他先入为主了,在加上他是武将,见过暮翎绾带兵,有些思维习惯上的影响,但白裴时不信,他多疑,也更习惯站在高处俯瞰全局。
“别死啊,得留着。”白裴时眼底透着一股兴奋。
他这几日头疼,暮翎绾可是功不可没。
“陛下,或许我们可以逼她改口。”
“嗯?”白裴时来了兴趣,他嘴角扬起:“朕可太想会会她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一寸一寸辗断人的骨头,就像对白瑾卿那样。
夜晚,屋外的枯树黑压压的印在窗棂上,灯台泛着昏暗的光,映着案上执笔的手愈发的苍白。
青时拧眉:“主子,你身体还未痊愈,夜已深,不要坐在这里了。”
白瑾卿没抬头,他声色淡的透着几分死寂,几乎要和夜幕融为一体:“可是宫里面传了什么消息回来。”
青时似是知道白瑾卿在烦心什么,他第一个就挑了重要的说:“张大人说杜……七公主还活着,皇帝不杀她。”
白瑾卿笑了,只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让人不寒而栗。
暮翎绾给白裴时送了那么大一份礼,白裴时自然不会轻易杀她。
可是这不代表在白裴时手下,活着就比死的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