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跟沈棠解释道:“我们没念过书,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就把她们在慈善堂的日子当做名字。后来孩子们越来越多,那些日子都满了,不够了,我们就用了节气取名字。”周嫂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看来孩子们在慈善堂虽然过得清苦,但是至少也能平安长大。“只是,咱们堂里,终究还是清苦了一点,有些孩子生了病,没挺过来”说到这里,周嫂子的语气也有了低落,本来舒展的眉目之间也染上了沉痛。沈棠也沉默了,这是大齐表面下的阴暗,哪怕如今有了千金稻,仍旧还是有人在寒冬里面求生。“周姐姐,孩子们都带来了。”一个腿脚不利索的中年女子,带着身后一群女孩儿走到了院子里。周嫂子看着院子里的孩子们,温柔开口:“这就是我们院子里的孩子,年纪最大的是初七,已经十六岁了。她七岁的时候,在山神庙里被捡回来的,腊月十七进了慈善堂,平日里多亏了她和小满帮着我们几个,不然这堂里这么多人,我们可照顾不过来。”沈棠看向初七,很是瘦削,身上穿的是不合身的衣服,虽然手腕有长长的一截露出,但是因着身子单薄,衣服大小却很合身。初七就站在那里,薄薄的背脊挺直,沈棠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像极了一颗寒松。初七察觉到沈棠的打量,她听婶娘们说了,这是贵客。其实不用婶娘们说,她其实一早就听过沈棠。哪怕平日里在一众孩子面前自持稳重,是个懂事大姐姐的她,仍然不免紧张。初七无疑是这些女孩儿里面最优秀的,周婶子见沈棠只是打量,并不开口,不免有些紧张和着急。“郡侯,我们慈善堂的孩子们真的很是听话,给口饭吃就得”沈棠听出周婶子的急切,笑着安抚道:“婶子不要着急,我只是很惊讶,慈善堂的孩子们怎么都这么乖巧。”她说的是实话,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安安静静乖巧地站着。“这些孩子我瞧着都乖巧,我那里的活计,要仔细就好。这些孩子就去我那里做事吧,但是这个事情,不是时时都有的。”棉花采摘的季节才有去籽的活计,等这个活计做完了,沈棠手里可能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手了。周嫂子听出沈棠的意思,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是还是笑着回答:“不管做多久,都好!”沈棠点了点头:“绿竹,你将这些孩子们的年龄和身高尺寸统计一下,给她们做两身衣服,另外给慈善堂的其他人也做身衣裳,天气凉了,做厚实些,孩子们的尺寸留大一些。”绿竹记下沈棠的嘱咐。“婶子,慈善堂距离我的作坊也不远,她们仍旧住在这里,什么时候上工,我会派人来通知的。”周婶子忙点头应下。绿竹和初晴在替孩子丈量尺寸,沈棠则在慈善堂里独自转了一下。慈善堂其实建得挺大的,但是很多房间都空置着,只因为没有这么多被褥。天气冷了,孩子们凑在一起睡,还能暖和一点。沈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绿竹和初晴给孩子们量尺寸的时候,大孩子们也都来帮忙,因此很快就结束了。时间不早了,沈棠不再多留,带着人就走了。沈棠离开以后,慈善堂里传来笑声。“婶娘,我们以后真的可以跟在郡侯身边做事吗?”初七看着沈棠走出去的背影,恋恋不舍。初七第一次见到沈棠,是在衙门。那日她去员外家领东西,回来的时候,路过县衙,遇上了沈棠被堂弟诬陷,被其同窗告上公堂。她忘不了,沈棠站在公堂前从容的样子。当时的沈棠穿着一袭布衣,但是身上的气度,她觉得比她见过的那些员外家的小姐都要好。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一家大家闺秀和千金小姐。哪怕在公堂上,沈棠行礼的时候,背脊都是挺得直直的。后来,慈善堂里的婶子们出去,她都想着法儿打听沈棠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她此前心智受损十年,过的日子也不好。再到后来听到的就是沈棠的香皂做得如何好,她去许多员外家都见过那香皂,瞧着就是好东西。慈善堂事情多,她没有过多时间打听沈棠的事情,但是却总是记得在公堂上,那挺直的背脊。再次听到沈棠的消息,就是她封了县侯,郡侯堂里的婶娘都说她不一样了,只有她自己明白她不是不一样了,而是原来女子还能那样过活。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愿,沈郡侯真的来了她们慈善堂。她比之前长高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一样了,可是初七却觉得沈棠还是沈棠。所以,沈棠打量她们时候,她将背脊也挺得笔直。挥去脑中的思绪,初七笑的满足。她以后也能跟在沈棠身边做事了。暮色渐垂,慈善堂的门再次被敲响。来的是青山镇最大的布庄的掌柜,掌柜的身后,是几辆马车。“这是郡侯让我们送来的。”车帘被掀开,里面是被子。几个婶子激动不已,想要去摸摸这干净的被面,但是又担心自己手不干净,弄脏了被子。慈善堂里的几个老太太,更是说明日要去庙里拜拜菩萨,求菩萨保佑郡侯这一生富贵平安。晚上,这些个女孩儿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说着悄悄话。“我们真的可以跟着郡侯做事吗?”“真的是像做梦一样。”初七也感慨,确实真的就像做梦一样。“大姐姐,你说我们会做什么啊?”“我也不知道啊”但是不管做什么,我都会好好做。一众孩子热烈且兴奋,都在迫不及待等沈棠派人来。而此时的沈棠,则是让人加快时间,将采摘下来的棉花,短时间内做一套棉衣和棉被出来。她要将这些东西寄到京城去。:()种田后,我单开了一本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