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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躺在车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头疼得动不了一下,耳朵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一阵阵的耳鸣刺激我,脑袋更疼了。
我看到妹妹在哭,她哭得好厉害。我拉紧她的手,想让她别哭了,我说茉茉别哭了,哥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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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真傻。
那一巴掌让他脑震荡,右耳听力下降。
当时在120的车上,他几乎听不到声音,说出来的话也模糊不清。但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茉茉,别哭,哥不疼。
真傻啊他。他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表情什么神色吗,他难受得眉头紧锁小脸皱缩,还骗我说不疼。
后来经过治疗,只有在他耳边大声说话,他右耳才能听清楚声音。
我妈那个时候已经在康西住了快三年了。康西是个精神病医院的名字。她的病不严重,但她住在那里,她会安心。我妈赶到医院,迎面就给了混账爹一个大耳光,指着他鼻子骂他打他。之后我妈又抱着我开始哭,说她对不起我们,没能好好照顾我们。
我不怨她,她在是我们妈妈之前,先是她自己。
后来,我爸死了。
我妈病情重了。
我妈是为了保护我们才那样做的。
那天混账爹喝了药,又有人约他出去喝酒。那阵子我哥刚从医院回来不久,我妈就没回康西,在家里照顾我们俩。我妈很少见的对我爸要出去喝酒没说什么。她看着我爸喝下那些药,我还记得当时她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
我妈在没住到康西前,是个医生。
我爸当时喝了那个药,其实不能再喝酒。
我妈知道,我妈装作不知道。
他死了。死在了外面,没脏家门。
雨下的哗啦啦的,我妈接到了他朋友打来的电话,她很冷静地放下电话,走到我哥房间,摸摸我的脸对我说她有点事,让我乖乖在家陪着哥哥。
我点了点头。
当时我妈的样子,现在看来,是解脱。
又不是解脱。是冲动。因为之后她病情加重。
后来,她吞了安眠药。
她攒了很久的安眠药。
爸的死,终究还是折磨了她。她是为了我们,是我们拖累了她。
死前,她给我们留了封信。
她说,是她不好,没做好一个母亲,没保护好我们兄妹俩。
她胆子小,连其他的自杀方式都不敢,只能攒好久安眠药。人生中她最勇敢的那一次,就是看着我爸去死。
信最后写,以后我们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了。
我爸的尸体摆在殡仪馆时,我在旁边站着一声不吭。有好多亲戚阿姨过来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好孩子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真的不想哭,我不伤心。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爸就是那副不靠谱的样子。我对他能有什么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