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辙缓缓滚动,马儿慢跑起来,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马车内,沈清韫坐在濮则身侧,二人并无任何交流。他背脊直挺,一手撑膝,一手握着竹简,专注看书。沈清韫略有局促地半垂眸,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只偶尔掀开窗帘的缝隙,看是否快到家了。“沈三娘子。”突兀的嗓音响起。“嗯。”沈清韫原本紧张的心猛然一跳,却又强作镇定地应了声。濮则将手中的书合拢,搁置到一旁,目光直视着她,道:“听闻令慈近日为你相看择婿。”沈清韫微赧,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濮则将手中的竹简合拢,搁置到一旁,目光直视着她,道:“你觉得我如何?”他的问题,像是一记闷雷,狠狠地砸向她的脑袋,震得她头昏脑涨,耳朵嗡嗡作响。开,开什么玩笑?!她听到了什么?!不,不不,指定是她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吱呀!”车厢微顿了顿,传来一声轻响,心慌意乱的沈清韫猛地站起想要走出车厢,就见濮则已经跳下了马车,正扶着门框,朝她伸出手。沈清韫看着将车厢门堵得死死的濮则,根本没法避开他,咬了咬唇,将手放在他宽厚的掌心,他捏着她的指尖,牵着她走下马车。双脚一落地,沈清韫迫不及待地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了。疯了疯了,他简直就是疯了!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他如何?他如何与她有什么关系!哪,哪有人这样的!臭不要脸!濮则看着落荒而逃的娇俏身影,眉头挑了挑。她气急败坏地跑回自己的屋子,冲到内室,趴在梳妆台上大喘气。心脏扑通扑通乱蹦,她抚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行了,她快要疯了!“姑娘,你没事吧?”珠云端着水走了进来。“没,没事。”沈清泠埋在双臂的脑袋没有抬起,声音嗡嗡地道:“就是,就是饮了些酒,怕失礼,提前回来了。”“姑娘可要紧?”珠云一听,这还得了,赶紧询问道。“无,无碍。”“姑娘稍等,厨房备有解酒汤,我这就去端来。”珠云搁下水盆,转身快步离去。听到珠云走远的脚步声,沈清韫这才松了口气。她抬起头,一眼就看见铜镜里自己,满脸红晕,眸子里含着的水润,潋滟得快溢出来,透出艳丽的绯色。她的脸,怎么那么烫她被自己此刻的模样惊得一颤,很是难为情的撇开眼,半掩在长发下的耳根蓦然红了。刚刚那个男人的话像是魔咒一般一遍遍在她的脑海回荡。沈清韫使劲摇晃着脑袋,想要将脑海中那个男人的声音甩出去,可惜根本就没有用。他对她……他,怎么可能……就他成天绷着脸,肃杀的眼神扫过来,好像下一瞬就要结束了她的小命。想到这儿,沈清韫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摇了摇头,只能不断的安慰自己:“许是听错了?对,沈清韫,你这是喝醉了酒,听错了,或者误解了他的意思,也是有的,对对,就是这样。”“姑娘?”珠云端着解酒茶踏进屋里,就听到沈清韫垂着脑袋碎碎念,说着什么。沉浸在自我欺骗的沈清韫冷不丁被她吓了一激灵,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甚至有些发白。“怎,怎么了?”珠云也被突然僵直着身体的姑娘吓了一跳,说话都打磕巴了。沈清韫心疼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另一只手抬起摆了摆,道:“无事。”:()糟糕,反派将军总想父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