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店后,荆寒屿没再回市局,开车去了屿为科技在骊海的工作室。原本应该待在总部的大老板在骊海一留就是小半年,还丝毫没有要回去的征兆,员工们都战战兢兢,生怕被逮到疏漏。但大老板来工作室的次数不多,一般都直接去市局。时间一长,大家又把心放了回去。该加班加班,该摸鱼摸鱼,没想到大老板一声不吭,神出鬼没地又来了。荆寒屿倒不是有什么非得来工作室才能解决的事,他只是需要暂时将注意力从雁椿身上挪开。他们就像两块复杂的、凹凸不平的拼图,最后一定会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但是靠得太近时,那些尖刺一样突起的部分会伤害彼此,只有适当拉开距离,才找得到精确合拢的位置。他已经被雁椿昨晚的承诺冲昏头脑,压抑自己,维持理智是件很痛苦的事。当他选择放纵时,对雁椿犯罪的快感支配了他。但当那些阴沉的情绪被释放,他又充满负罪感。这么多年来,雁椿也是这样忍耐的吗?雁椿问过他,你疯了?他忽然很庆幸自己疯了,他就是要疯,比雁椿更疯,不然怎么理解雁椿,束缚雁椿?只有恶才能制服恶。因为大老板驾到,工作室一下午鸦雀无声,一个小负责人以前是李江炀团队的,年初和李江炀一起调来骊海市,后来李江炀被荆寒屿踢回去,小负责人却留了下来,经常被李江炀隔空丢任务。这次李江炀敲了半天,小负责人都不敢搭理,默默干着手上的活。李江炀不耐烦了,一个电话打过来,小负责人才偷偷说:“荆总视察工作来了。”李江炀脱口而出:“他怎么不在市局陪老婆?”小负责人:“???”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李江炀也知道自己多嘴了,警告小负责人,“不准瞎传啊,荆总生气了开除你。”小负责人吓一跳,连忙应下。屿为在骊海市除了市局这个大项目,还正在逐步开展其他业务,不然也不会搞个工作室。荆寒屿用工作让自己冷静,在办公室待了一下午,不仅把骊海这边的事务理顺了,还看了眼总部的情况,注意到索尚集团旗下的尚讯科技正在信息追踪及安全领域试水。而这正是他屿为的地盘。索尚是实业起家,虽然旗下有科技项目,但都没有深耕。突然开始做信息追踪,很难不让人联想。屿为虽然发展迅猛,但在索尚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仍然是小虾米。他当年离开荆家之后,荆重言将他视作耻辱,就当没他这个儿子。现在突然将触角伸来,是索尚内部有什么新的动向?如果贺竞林没有被荆飞雄杀死,荆寒屿不久就该以荆彩芝的生日会为契机,和贺竞林一起重回索尚。并非贪图索尚的什么,只是随着年龄增长,他愈加清楚,索尚始终是一道阴影,可以十年不动,但一旦动了,就可能毁掉他珍惜的一切。唯一的办法,是将索尚捏在手上。所以他必须看准机会,回到索尚。天色渐晚,荆寒屿在高速运转后,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有几条雁椿发来的消息,时间是半小时前,他居然没注意到振动。[雁椿]:我去技侦找你了,你没在。去哪了?[雁椿]:我给你买个蛋糕吧,想吃什么味的?[雁椿]:我买到了,图片jpg荆寒屿立即一个电话打过去,“在哪?”雁椿下午回到办公室后,摸鱼搜了下骊海的蛋糕店,综合评分最高的离市局有点远。他没联系上荆寒屿,索性自己开车去买,现在买是买到了,却被晚高峰堵在路上。“在木山路。”雁椿看了眼地图说:“你呢?”荆寒屿下意识看向窗外——屿为的工作室就在木山路最显眼的写字楼上。但楼层很高,不可能看清雁椿的车。“我在工作室。”雁椿没有去过屿为,但查过位置,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和荆寒屿很近。这就巧了,他说:“那我去接你吧?你还有事要忙吗?”荆寒屿问:“你找得到?”“等着。”雁椿又说:“工作室还有其他人吗?”荆寒屿说:“都下班了。”“行,我马上来。”挂断电话,荆寒屿在窗边站了会儿,陷入雁椿要接他下班的认知里,唇角往上扬了扬,又压下去,打开办公室的门,发现所有人都还坐在座位上。而这个时间,如果不是有加班任务,大家都该回去了。大老板还在工作,底下的人哪敢下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