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孔融府上送完信的第二天,沈章发现自己似乎得到了那个于屯长的青眼,不仅巡逻时特意夸他,还带他出府公干。
回到许都这么久,他第一次有了出府的机会。
办完事后,于轨带着他来到市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些事要办,这些是赏你的。你自己拿着去消遣,戌时在此等我,咱们一起回去。”
沈章看了看跟前酒肆里的胡姬,笑着连连点头,“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于轨点点他,进了酒肆。
沈章对许都还算熟悉,知道这一处市廛的位置离贵人们居住的地方很近,也难怪于轨能有时间勾搭上此地的胡姬。
他掂了掂于轨甩给他的钱币分量,不屑地笑了。
沈章转头,飞速往商侍中府上而去,他时间不多,不能让于轨看出端倪。
商曜得知门外有个叫沈章的要见他,顿时大惊失色:“快请!”
一进门,沈章便道:“商侍中,在下时间不多,敢问孔文举那边如何答复?”
商曜叹了口气,“孔文举有名无实,做事犹豫不决,我看根本靠不住。若要成事,还是要另想办法。”
“曹贼急于远征乌丸,根本不会在此久留,若是四月前没有办法留下他,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西凉人了。”
“往西凉送的信迟迟没有回音,西凉人反复无常,我看也靠不住。”商曜道。
沈章冷哼,“这也靠不住、那也靠不住。那你说,哪个靠得住?”
“我可是你父亲的旧友!沈章,你如此言辞,未免太过无礼了吧?”
一介寒素,也敢在他面前充长辈?沈章不屑,但形势比人强,他也只能和缓了语气:“章一时心急,多有失礼,还望叔父勿怪。”
商曜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道歉。
沈章道:“依叔父之见,我等该如何?”
“曹贼指使郗虑发难,有司不得不罢免了孔文举的少府之职,此事你可听说了?”
“昨夜替曹贼送信札到孔府,已经窥得此事。”
“他还寄信与孔文举?”
沈章点头,“侄儿趁机将曹贼的亲笔信留给了孔文举。”
“不错!”商曜道,“曹贼必是写信警告孔文举,再加上你留下的那封信,他便是泥做的性子,也要急起来。”
“他若是仍犹豫不决呢?”
商曜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为今之计,只有让孔融设宴款待曹贼,便说是向他请罪,我等于席间趁机刺杀,必能克定大事!孔文举若愿为之,便和他共同谋划,若他不愿,我只说是为了借此宴缓和与曹贼的关系。待宴会办起来,我等于中取便,趁机行刺,由不得他不愿意。”
“可曾选好行刺的勇士?”
“既然是要赔罪,只能是小宴,自然要你我亲自参与。”商曜猛地起身,“你如此言语,莫非是怕了吗?”
沈章看他如此生气,连连摇头:“侄儿死不足惜,只是担忧叔父。”
“为杀国贼,何惜此身!贤侄为何小看人?”商曜怒目而视。
沈章赶紧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