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看了众人难看的脸色,她本有些奇怪,他们为何如此吃惊,曹老板僭越而已,这是什么很新奇的事吗?
后来转念一想,都怪罗贯中老师,曹老板的反贼形象太深入人心,害得她总是忘记——曹司空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反贼的。
造反不是一天完成的,僭越、称王、弑皇后,这些事都要一件一件地来。
这告诉我们什么道理?没有谁随随便便就成功!
段晞想,这实在是太励志了!
这次乘坐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金根车,就是曹司空对群臣态度的又一次试探。
曹司空拿一个很敷衍的理由僭越一次,你忍不忍?
不忍?那曹司空和他的虎豹骑也略懂一些拳脚。
忍了,很好,那下次呢?下次忍不忍?以后连理由都不用找,再之后就僭越个大的。
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
难道竟无一人有胆子不忍吗?
有。
那边席间还有几个文官梗着脖子,自以为隐蔽地怒视曹司空呢,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畏畏缩缩,不肯站出来痛痛快快地把司空骂一顿。
曹司空也很宽容的样子,段晞侍立一旁,知道这台上能把下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却假装没看见他们。
如果不是曹司空的心地过于善良,那就是背后必有蹊跷。
想到这里,段晞倒酒的手稳稳的,一滴也没洒出来。
郭嘉也看见了这几人,不仅看见了,他还记住了其中某几个人,这几人刚刚也盯了段夫人。
他眯起眼,享受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祝完了大汉千秋万代,也祝过了陛下万寿无疆,众人开始举杯敬曹司空。
曹司空笑呵呵,“我府上今有一奇事,当与诸位同乐。”
会捧场的人很多,立刻有人连声追问,要司空分享一下奇事,给他们开开眼界。
曹司空抚了抚段晞的背,段晞垂首,只露出乌鬓和雪白的侧脸。
她的脸本来是没这么白的,这都是铅粉的功劳,每次想起这个,她就脸上发痒,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曹司空不用抹慢性毒药,他露出了健康的笑容:“为我远征之事,府上女眷日夜不宁,昨日爱妾段氏私自祈神祝祷,问天买卦,道:若是此行顺利,便教园中花开。”
众人屏住了呼吸,凝神静听。
“本以为是她胡闹,不想,今日一早,就有人来报,道是园中百花齐放,我亲去查探,发现竟真有此事!诸位说,此事奇也不奇?”
在座众人立刻就全都相信了,曹司空这么说,那司空府上的花园里,此刻一定是百花齐放。
至于是不是天降祥瑞?
不可能不是,必须是祥瑞!是天意!
文化知识丰富的,已经端起酒杯,引经据典地说起此次祥瑞的过往案例,并大肆夸赞其重要意义;书读得不太好的,也不甘示弱,拍着几案就吹捧起司空远大的战略眼光,认为乌丸必须打,不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