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司空抚掌大笑:“前夜,段氏便说要为我出征之事祈神,今日天降此祥瑞,可见此战必克乌丸及袁氏残党,辽东无忧矣!冀州无忧矣!”
众人纷纷称贺:“司空此战必克!”
曹司空在花园中转了转,点了两盆开得娇艳的海棠:“如此喜事,当与诸位大臣共赏。正逢今日上巳,我受命替陛下设宴漳水之畔,便带上这两株吧。”
这边厢,段晞一觉睡到了辰时,尤自不足,却被李氏无情地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她本想接着睡,却见李氏命女婢端来一碗羊羹,立刻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坐在床沿闷头吃了起来。
一碗毕,段晞一抬头,发现李氏依旧站在身边,脸上照旧是笑眯眯的。
李氏让人撤了碗筷,恭谨亲切地拜了一拜,道:“恭喜娘子,娘子大喜啊!”
段晞已经紧张不起来了,这次总该走到曹老板的套路尽头了吧?她问到:“您说笑了,我何喜之有呢?”
“您还不知道吧,天降祥瑞,府内花园一夜之间百花齐放。司空说,这都是您的功劳呢!”
“嚯!”段晞还是被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还是被现代科学限制了想象力,原来曹老板要玩的是祥瑞,真是高端……
这也太高端了吧?
李氏只当她也是在吃惊,继续笑眯眯地捧来衣物首饰,“司空下令,要带您那两株海棠赴宴,给诸位公卿大臣们也开开眼。咱们夫人说,既如此,岂能少了您这位大功臣?这不,夫人使人送来了锦衣珠宝,只等您一起赴宴呢!”
段晞一脸惶恐,夹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喜悦:“这……这如何使得?妾岂敢居功!”
李氏笑道:“您何必过谦!快起来装扮吧,段娘子。司空和夫人还等着呢!”
司空和夫人自然是不会等着的。
如果赶不上,坏了司空的事,就有人要倒霉了。因此,这是催段晞快点儿呢,她必须格外迅速地收拾好。
段晞立刻弹了起来,沐浴更衣完毕,便坐到不知何时添置的镜台前,任由李氏带着女婢们给她涂脂抹粉、梳妆打扮。
闷了一整个冬天,难得今日出门踏青,虽然没什么春意,曹节依旧难得认真地梳妆打扮了一番。
她先跑去卞夫人院中,把她亲娘卞夫人和一屋子的女婢们吓了一跳。
“诶呀呀!真是难得!”长御王氏打趣道,“咱们的拗郎君今日怎么转了性?妾都不敢认了。”
卞夫人正在镜台前梳妆,闻言也笑了起来,笑得发上的步摇乱颤。
曹节没笑,认真地对王氏说:“随便你们打趣我,只是以后不许叫我郎君,我是女郎,不是郎君。”
王氏纳罕,却不敢跟曹节顶嘴,只笑着应诺。
卞夫人身为亲娘,没什么好顾忌的,便直接问:“你不是素来爱跟你的兄弟们比吗?又不爱搭理二娘、四娘她们。以前喊你‘拗郎君’,你都很高兴,怎么如今又不乐意了?”
曹节凑到卞夫人跟前,伏在她肩上,看着铜镜里相似的两张美丽面孔,软声道:“我以前以为,只有郎君才能那样活,现在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女郎也可以。”
她说得含糊,卞夫人不明就里,却也模模糊糊地理解了她的意思,伤感地叹气:“是我对不住你,没有把你生成一个男孩。”都是司空和她的孩子,儿子和女儿能得到的可差太多了。
“哼,女孩挺好的呀。”曹节拿脸蹭了蹭卞夫人,“我可不比他们差。”
卞夫人笑了起来,一把推开曹节圆圆的脸,“是是是——小猫一样,整天只会烦我。”
不管是因为什么,曹节如今似乎没那么拧巴了,卞夫人认为,这总归是件好事。
待卞夫人装扮停当,又清点安排完毕府内的诸项事宜,便带着曹节到了内府门前,一起等待曹司空。
她们到的时候,却见门下已经立了一位锦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