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在家里过得小姐一般,她一进屋,就有小丫头端来热茶。
“她哪里要我伺候,防我跟防贼似的,到是杏子会谄媚巴结,在她跟前比我得脸许多。”银烛气呼呼道。
王嬷嬷瞧她这失意模样,也坐到她身边来,叹气道:“夫人那边又改了口儿……”
于是便把昨夜里听到的几句话,添上自己的猜测,又将今日里的事,桩桩件件拿出来跟女儿分析。
“你说,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抬你做姨娘?你已十八了,不小了。”
银烛听着,面色几变,恨恨道:“娘,你不知道她多会来事,不就来个癸水,连夜里折腾个没完,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把公子唬得直心疼,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银烛又啐:“来癸水了,还霸住公子不放,十足的狐媚子!”
王嬷嬷急了,“那可咋整?难道咱就这么干等着?”
银烛有些泄气,她原本以为洛芙是小家女,还不如她这大家婢,况且外头不是传她故意使心机落水,想着公子必定不喜她。
谁知她竟生成那样,处处都美,又处处都雪白雪白的,银烛一瞧自己这一身微黝的肌肤,更觉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但有一件事,又让她心中隐隐有些期盼,便附到王嬷嬷耳边,絮絮说来。
王嬷嬷听了,一惊,“你说,公子没和她圆房?可是那白帕子上的红印子,可是实打实呈上去给夫人看过的。”
银烛嘴里嚯地一声,斜睨着王嬷嬷,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红印子能是多难的事么?胳膊上随意划道口子,不就红了。新婚夜,都没要水呢,公子那样喜洁的一个人,若真圆房了,能不要水?”
王嬷嬷一时听得津津有味,但转念一想,到底他们圆没圆房,别人也管不着啊,这样想着,便说了出来。
银烛抛给王嬷嬷一个白眼,“公子定是不喜她,才不同她圆房,况且她使那样的手段,才嫁进陆家……我若赶在她前头与公子圆房,公子是不是多看重我一些?”
王嬷嬷被唬得一跳,忙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银烛不想听她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就问:“我哥哥呢?”
王嬷嬷也才刚回来,但一想儿子无非在那些地方,便道:“他还不就在场子里玩。”
银烛怒火直冒,腾地站起来,“赌赌赌!你们就知道把银子拿给他打水漂,也不晓得给我多做几身衣裳首饰,我穿成这样,公子哪里瞧得上!”
想到洛芙那成箱成箱的华服,银烛嫉妒得双眼发红。
“好了好了,等你爹回来,让他拿银子给你去买。”见银烛有了些笑意,王嬷嬷又说,“你快去吧,平日里多在公子跟前露脸儿。”
王嬷嬷心想:男人嘛,要了一个,还想要第二个,哪有个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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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芙等着陆云起回来用晚膳,左等右等,等得都饿了,他还没回来,便叫小雨热了碗红豆圆子来垫肚子。
正吹着热气吃着,他却回来了。
洛芙忙搁下小瓷勺,起身到外间去迎他。
陆云起是真不用她伺候,况且他从外头进来,身上灌着冷风,别寒着她才是正事。
“你别过来,等我先换身衣裳。”陆云起说着,顺着银烛的手,脱下大氅。
相处这几日,洛芙多少摸到点他的脾性,说一不二,顺着他来就行。
陆云起从浴室换了身月白色银丝竹纹长袍出来,见洛芙跪坐在软炕上,吃着什么东西。
洛芙听见珠帘颤动声,回头就看见陆云起立在身后,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种淡色的衣裳,比起深沉的官服,又是另一种气质,衣冠胜雪,眉目如画,玉华流转间,似天上皎月。
洛芙一瞬失神,听见他柔声问:“在吃什么呢?”
洛芙回神道:“我自己做的红豆圆子,盛一碗来给你尝尝?”